1.
有一个晚上,我睡的昏天黑地,梦里的女孩每个角度都很美,球球的一通电话把我从梦境拉进了现实。
她说:“刘宇,我瘦啦。”
我说:“你一只脚有没有在地上?”
她说:“没有。”
我说:“那你把撑在桌子上的手拿开,再看看秤。”
她说:“哦,没瘦,还是120斤。”
我说:“你他妈活该胖死。”
她说:“来,赶紧编一句让我有动力的话,要暧昧的那种。”
我说:“我在140斤等100斤的你。”
电话那头响起球球撕心裂肺的笑。
2.
12年,马蹄莲花开的时候,人民路上春意阑珊,像极王朔笔下的光怪气氛,我再一次见到梅姐。
梅姐站在盲道尽头,柳絮阻隔在我们之间,马路上荡着雾气,小贩们咧着嘴骂人,我喊了一声:“梅姐,是你么?”
时间停顿了一秒,梅姐转头,笑得很自然。
在我穿梭在小城的每一间网吧那年,梅姐回到了巢湖,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我说着不痛不痒的爱情,顺便怀念着东关那家大排档馄饨的味道。
那一年,梅姐第一次被人甩,第N次分手。
我第一次在东关的大排档见到梅姐时,她的身边围着奇形怪状的男孩们以及老板的儿子,每个奇形怪状的男孩说话她都会笑一次,笑得很用力,这种气质我很多年后在东方景苑小区的草地上那个抽烟女子身上看到过,老师们说,这就是“坏女孩”。
我和梅姐成了朋友,她喊我大头弟弟,我称呼她大奶姐姐。
到了08年,我去了巢湖,她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我问,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她说,上海,杭州,合肥,宁波,厦门,南京,我男朋友在哪,我就去哪。
我说,你男友去过的地方真多。
她说,他们都当地人。
我说,哦。
气氛降到冰点,洒水车哼着《东方红》旁若无人的从街角转过,雾气覆盖梅姐的发。
我说,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她说,哪里有人爱我,我就去哪里呗。
我的“祝你好运”还没说出口,梅姐坐上了驶向火车站的出租车,汽车在向前,时间在倒退,她说着每个人时的表情都轻描淡写,风景和故事都飘出窗外,她未告诉我她为何出现在这座小城,她的身上为何散发着馄饨的香。
3.
13年冬天,我和损友勾肩搭背路过金码头的小吃街,我让损友先去了网吧。
因为我看到了梅姐,一张桌子,一个人,一包烟。
我说,呀,梅姐。
她说,呀,刘宇。
我说,呀,你在想什么。
她说,呀,我在想如果我喝醉了谁送我回去,老板,来两箱啤酒!
我说,呀,你不怕冷啊。
她说,老板,再来一瓶柔和种子。
在身体特征上,我们是人类的不同性别;但在一平米的酒桌上......我输给了一个女生。
我趴在金码头的围栏上,对着缓缓流过的护城河吐得酣畅淋漓,梅姐抽着娇子,眼神慈祥得像母亲。
她说,真羡慕你们这些学生,在自己的圈子里,自己出不去,别人进的来。
我说,恩...呕...
她说,在巢湖,我想醉,可是,喝不醉,哈哈。
我说,算你屌...呕...
她说,老娘他妈再也不回巢湖了,老娘不要被甩,第三次。
我抬头,看着梅姐脸上挂着泪,一条黑色的柱子流向嘴角,梅姐看着我,指着我嘴角挂着的口水和白菜,破涕为笑。
我开始明白,有个男人在这座城的某个地方,身上背着梅姐的渴望,在每个霓虹闪烁的夜晚,陶醉成惊世骇俗的思念。
梅姐擦干泪痕,说,我送你回去吧。
我说,不,扶我去网吧...呕...
4.
14年,梅姐没回来。
15年,梅姐没回来。
16年春节,梅姐26岁,回来了。
5.
一百个人,有一千种表情,有一万种心情,他们穿过人来人往,穿过平静和狂躁,总有一种情绪适合当下,却没有一种情绪适合放手。
16年我没见到梅姐,她回来又走了。
梅姐电话里告诉我,他结婚了,她回来只是想远远看一眼,那个新娘有没有她漂亮,有没有她前凸后翘。
我说,怎么可能有女人比你还漂亮比你胸还大?!
她说,是啊,也没我骚,哈哈。
我说,那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她说,都单身三年多了,要不你介绍个给我呗,我忽然好想结婚了呢。
我说,我表哥单身,身高一八六,两套房产,幽默多金。
她说,那还等啥,介绍给我啊。
我说,我可不能坑了我哥。
她说,刘宇,操你血妈。
春节后,梅姐离开了巢湖,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或许是真的寻找她的婚姻了吧,寻找爱情太俗,我下不了笔。
我去了第一次和梅姐见面的那家大排档,叫了一碗熟悉的馄饨,香菜比以前多了不少。
老板一人忙得不可开交,汗水陷进皱纹。
我问,老板,这么忙你儿子怎么不来帮忙啊?
老板说,哦,那小子刚结婚,哪有时间回店里咧!
老板哈哈一笑,挤出了皱纹里的汗水。
6.
我看过一段文字,文字里说,每个女孩都是天上的白云,当她爱上一个男孩,她就会变成雨落到他的身边,所以每个男孩都不能让那个女孩伤心,因为她为你放弃整个天空。
她很慢,没心情,少状态,懒开怀,直到遇见了你。
她在脑海勾勒着每个有你的场景,让喜欢史无前例有了想象力,每一个旋律都听到痴迷,假装很有情调,假装生活有了你。
她不惜来到人间见你一面,以爱慕的名义,幻化成你想要的样子,穿过无数黑夜去爱你,孤独而又沉默。
人潮往来,故事听到入迷,藤蔓纠结缠绕,直到回忆都入了土,除了自己,再没人来祭奠。
7.
今晚,我想着梅姐的故事,尼古丁铺进肺底,电话忽然响起。
是球球。她说:“刘宇,我瘦啦。”
我说:“你一只脚有没有在地上?”
她说:“没有。”
我说:“那你把撑在桌子上的手拿开,再看看秤。”
她说:“还是瘦了五斤,哈哈,你那话还记得不?”
梅姐的泪水仿佛滴进了我的心里。
我说:“恩,我在150斤等115斤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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