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谁在风中轻叹:三对才子佳人天上人间的爱情悲剧。——题记

李清照和赵明诚结婚以后,夫妻感情甚笃。他们一起研究文艺学、金石学,生活美满。婚后不久明诚离家远游,清照不忍惜别,写了一首《醉花阴》词函致明诚。——“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明诚叹赏,自叹弗如,但又想务必胜之,于是,闭门谢客,废寝忘食三日夜,写出了五十阙,并把李清照的那首《醉花阴》掺夹在其,请友人陆德夫赏析。

德夫玩之再三,曰:只三句绝佳。明诚诘之:哪三句?德夫答曰: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明诚听罢半响不语,但此后对清照更是呵护和敬重。但“渔阳鼙鼓”惊醒了他们的“闺阁酬唱”,靖康二年(1127)金人入侵,微、钦二帝被捕,朝廷南迁,他们夫妇也流亡江南。建炎三年(1129)赵明诚在移宫湖州途中突然病故,从此开始了女词人国破家亡颠沛流离的生活。往事不堪回首,纵有千言万语如今却对何人诉说。

唐琬嫁陆游为妻,夫妇间的感情本是极好,以为可以偕老百年,不料正如陆游后来那句诗说的“不如意事常千万”也不知什么缘由,陆游的母亲很不喜欢这个媳妇,(唐琬是她的甥女)迫使陆游休弃了唐琬。陆游后来另娶了妻子,唐婉也改嫁了赵士程,然而悲剧并没有到此了结,过了几年陆游偶然在沈园和唐琬再遇,唐琬是同丈夫一起来沈园游玩的,她见到了陆游,还遣仆人致送酒肴,却再也无从互通情愫了,陆游那首及其哀怨凄迷的《钗头凤》就是在这种情境下写的。——“红酥手,黄腾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写好以后,题在了沈园的壁上。

据说后来唐琬看了这首词也和了一首:“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恨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不久便郁郁逝去。陆游一直没有忘记这位无辜被弃,郁郁早逝的妻子,在他的诗集里曾再三提到沈园那次最后的会面,表示了难以消释的悲痛。

元稹的妻子韦丛出身名门,美丽贤淑,她见元稹没有衣服,就翻箱倒箧找寻,元稹馋酒,但家中一贫如洗,她就拔下金钗去换钱,没有银两换购食物,用野菜豆叶充饥她却甘之如饴,用古槐树的落叶充当柴火,烟雾氤氲熏得她干咳不止,她也无所谓。当元稹的俸钱超过十万时,韦丛魂魄却早早升到了天空,去世时年仅二十七岁,元稹悲痛之余写下了那首传诵千古的,表达对爱情忠贞不渝的情诗来悼念自己心爱的妻子,这就是那首我们耳熟能详的《离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伊人逝去,“一枝折得,天上人间,没个人堪寄。”梦里似乎再也没有了那些耳鬓厮磨,如胶如漆的情景,有的只是执手相看无语凝噎,禁不住热泪盈眶的画面,也更不会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你侬我侬,夫妻对饮,琴瑟和谐的温馨了。三分酒意,七分诗情,一抹萧索,萧索得让人揪心,让生者说不出哪里有一个伤口,在轻轻地痛。缅怀成了生者最大的缺口和遗憾,或许企盼再相遇,再相遇却已又是一世。

或许用元好问的一首词《雁丘词》来诠释他们之间那水乳交融,情深意笃的感情来更合适不过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缈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相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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