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将会永垂不朽,
结束了。”
在中弹的一瞬间,他明白,小镇还是那个小镇,给他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又给他最无法修复的伤害。平静与秩序之下埋葬着多少被凶恶扼杀的尸体,就像那只火烈鸟,拥有不属于这座小镇的色彩,死亡是一切异类的宿命。
对于这个小镇来说,他是幸存者,可以选择颠沛流离而放弃平整有序的生活。
当他中弹后,俯卧在小镇土地上,他再次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的心里一直不认为小镇是看上去的那样平和安逸,反而获得真正理解和赞誉的欧洲,那里才是毁灭他创作才能的棺木。五年的时间没有创作灵感,安逸的大都市形形色色的人们却枯竭了他的创作欲望,一大堆的讲座、典礼让他没有时间去做一个作家真正应该做的事情。
因此,在他五年没有新作品的时候,他回绝了去往东京等大城市的机会,却对故乡小镇不起眼的邀约重新产生兴趣。我想,他毅然决定独自出行的目的绝对不是对于故土的反哺、对于杰出公民勋章的觊觎亦或是对于旧情人的眷念,即便有乡情,也已经在几部撰写故乡的作品里全部倾出。何必在双亲都不在的当下,回到那里。
重新踏上那片贫瘠而荒诞的土地,他的理由是将自己以男主人公身份,再次向死而生、被愚昧啃食,这是他赖以生存的灵感源泉,自己肉身与故土的一次负隅顽抗。
他太了解他的故乡,知道那副皮囊下面伪善、愚昧、狰狞的面孔,而这正是欧洲所给不了他的东西。正如高密之于莫言一样,一对大而松散乳房下面藏着无数让作者着迷的故事,这是城市里各种精致蕾丝bra背后找不到的原始冲动。
从而有了滑稽的乡村PPT、完全没有艺术价值的画展、自以为有点想法却直接用身体“睡服”的迷妹、禽兽发小和被禽兽糟蹋去做慈善找心理平衡的老情人、旅馆前台有创作天分的小男生、自大暴力的艺术学会会长、夹缝中生存的小镇镇长……一切的意外都像是突然发生、毫无预料,但又是这片熟悉的土地长出来的奇形怪状的果子,他必须一个一个吃下去,才能吐出一桌供给全世界人品尝的大餐。
在最后那个夜晚,中枪的时候,他平静释然,在脑中已经为这本小说写下了the end,小说的结局,是男主人公死在故乡的土地上。而现实,或许是他死里逃生在夜色中找到了久违的创作素材;或许是他并未赴约,自残并杜撰了结局,再次像之前的小说一样,把他的故乡和亲友描写成毫无人性的杀戮者。一个开放却没什么悬念的结局,没太多可以琢磨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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