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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顾宸,是在九月的某个午后。
彼时,猴子正帮我将满满一箱子书从教学楼二楼搬到六楼,待好不容易忙活完毕后,猴子顶着满头汗水一脸忧伤的看着我:“苏夏,你说你怎么非要一个人往文科班跑呢?”
我随手递给他一瓶水,笑嘻嘻地道:“我呀,今生注定是跟数字无缘了,所以就琢磨着要不去文艺青年那条路上碰碰运气,毕竟灵感这东西吧,在我这比数字靠谱多了。”
猴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苏夏,趁现在还来得及,我看你还是回来算了。”
我抬起整理书桌的头,冲他笑的一脸猥琐:“怎么着,这才刚分班呢,就开始想我了?哎呦呦,平时也没看出您还走深情路线啊。”
话音刚落,猴子一脸嫌弃的看着我:“我是怕,就您那文学素养,灵感找上门来,您也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飘去下一家。”
诚然,不能怪他这样毫不留情打击我,我得承认我的文学细胞确实没比数学细胞多出几个。
文/一路朝南-02-
至于所谓的运气,那时候的苏夏到底有没有撞上,只能说这个问题我至今仍旧处于疑惑中。但是,我清晰明了知道的一件事情是,在那个荷尔蒙喧嚣躁动的年纪里,伪文艺的苏夏撞到了让她荷尔蒙严重泛滥的顾宸。
彼时,午后的太阳吊儿郎当的洒着暖阳,我打发完那只精气神过分充沛的猴子,趴在刚整理好不久的课桌上望着窗外发呆。顾宸就这样突兀的闯进了我的视野里,那是一个很帅气的男孩子,高高瘦瘦的身形,简单精致的蓝白色格子衬衫,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淡淡的梨涡。
我微微仰起头,在光影交错间,看到他嘴角微翘,逆着阳光朝我走来。
心跳就这么莫名漏掉一拍。
“唔,娟子,你也在这个班呢?”
“恩,是呀。”一个绵软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哎,这边还有座位过来坐吧。”
我瞧瞧向后扫了一眼,哦,原来是坐在我右后方的女生,看他们交谈甚欢的样子,应该早就认识了。我垂下头,让自己完全趴在桌子上,调整好刚刚不受控的情绪,十七年来头一次出现这种状况,说实话,现在多多少少还有点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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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原本应该一直像这样发展。我调整好我的状态,慢慢适应新班级后,会跟大多数人一样,一心朝着为高考奋斗这个目标而努力。而他呢?自然也有着属于他自己的朋友圈与生活节奏。唯一确定的是,我们理应不会有交集。
日子很平淡的过了近乎一个月,期间,偶尔会跟几个新同学凑在一起聊聊娱乐圈里又有谁谁谁被拍到新的绯闻了,几个女生临时围起来的圈子里八卦总归是必不可少的话题,谁都能搭上几句话且又不会尴尬冷场,于是就愈加兴起了。亦或谁今儿个手犯痒痒了,于是一群人嬉笑着挨个儿打闹几番,日子过得倒还算舒适自在。
我想我应该算是个能尽快在新环境中适应下来的人,至少猴子是这么跟我说的。
十月中旬,我们班进行了第一次座位的调整,位置安排根据成绩等次划分,老师们总是乐此不疲的换着花样做同样的事情,硬是要从我们这群资质相差无几的人中分出个甲乙丙丁。于是,数学烂的人神共愤的我与英语差的天理难容的他阴差阳错成了同桌,官方说法是劣势科目互补。
所以说,有些时候,命运就是喜欢跟你开玩笑,好不容易心情不会因为某个人轻易波动了,结果,命运的旋轮像恶作剧似的偏偏在关键时刻插上一脚,将对方送到你身边。
我跟高阳在新一轮的座位调整后,互相沉默了整整三天,他原本就是个不太需要去主动搭讪别人,就会有人主动搭讪他的人,恰巧碰上一个从没跟他说过话的我。而我除去那一点小心思、小羞涩外,说实话应该算是个外向好动的姑娘,可我的死穴就是,越是喜欢的人面前,就越是放不开,别扭加难相处,所以索性决定将沉默进行到底。
曾经也想过,若有一天我突然死了,那会不会是拧巴死的。猴子听到我这么说后,看了我好一会儿,最终默默地点了点头。
最后,打破这种尴尬气氛的还是顾宸。那天我跟一道已经困住我个把小时的数学题杠上了,抱着“我就不信姑奶奶今天还治不了你”的心态,就差没将草稿本戳破。等我跟顾宸渐渐熟悉了一点后,他笑着跟我说,苏夏,那个时候我再不出手的话,你的草稿本就得诅咒我了。毕竟,还是两个未长大的孩子,有了开头,长此以往自然而然就熟稔起来了,何况我本身就是个话痨体质。
“苏夏,帮我打个水呗”,你笑嘻嘻的将水壶递给我。
“自己去!”我拿去自己的水壶准备去排队打水。
你控诉似的看着我:“苏夏,你对我一点都不好,你看,娟子、双双都帮我打水。”
“可是我并不是她们。”我看着你,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接过你递给我的水壶。转身,就狠狠骂自己真是又作有又别扭,明明那么喜欢你,却对你比对其他人都差。
文/一路朝南-04-
到底是什么时候又行如陌路了呢?我好长一段时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究竟是当时的自己不够勇敢,还是无法忍受你生活里有了另一个女孩的身影。
那时候已经是认识你的第二年了,其实很容易理解的,那么美好的青葱岁月里,就像我喜欢你一样,你也有了喜欢的人了。
是一个叫舒予的女孩子,长的眉清目秀,写的一手人人羡慕的好字。哪怕我跟她并不熟,也因为你知道了她不喜欢吃香菜、不喜欢下雨天、喜欢心情不好的时候练练书法、喜欢看余秋雨的书.....还有好多好多,都是你无意中说过的,我也就无意中记住了。
十月一个秋日的黄昏,你像往常一样,找到了绕着操场跑步的我:“苏夏,舒予回信给我了,你看!”
我已经记不得是怎么从你手中拿过信,怎么伪装好自己的每一丝情绪,每一个声调,才能让自己的声音看起来自然愉悦一点了,我只记得那天的夕阳格外红,足足染醉了半边苍穹,而我的心随着沉沉下落的太阳越坠越深,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微光。
我佯装欢喜:“那很好啊,看你这么久的努力终于有回报了,不错嘛,好好对人家。”竭尽全力的在面部上拉扯出一个微笑:“对了,我三年高考两年模拟还没做完,先走了。”语毕,仓皇而逃。
身后的你毫无察觉:“待会一块走呗,哎,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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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我开始有意识的躲避你,有意识的不去听有关你与她的消息。
“苏夏,你们女生都喜欢什么礼物?”
抬头就看到你一脸疑惑的神色:“怎么?送女朋友礼物?”我佯装淡定。
“对啊,她下个月生日。”突然,你兴奋的看着我:“快说说,有什么好建议!”
我低头,重新看我的数学试卷,语气也变得冷冷淡淡:“不知道。”
你依旧没心没肺,顾自说道:“别那么小气嘛,说说看!”
同时,随着我的视线朝下,落在我刚发下来的数学试卷上:“苏夏,你真的是,这道函数题不是教过你吗?怎么又错了?”
我的情绪瞬间就爆发了,冲着你吼到:“管你什么事?”
可是你多好啊,明明被我吼的都愣住了,还以为我是因为没考好而心情不好,继续安慰我:“没事没事,慢慢来,已经比上次有进步了!这道......”
我兀自打断你的话,冷冷的看着你:“顾宸,我的事你少管,你管好你女朋友就够了。”
我看到你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将未说完的话吞进肚子里,沉默的转过身后不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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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我持续的刻意、你持续的不解中,我们又回到了当初一言不发的时候。
可是后来,我每次看到毕业照上的你笑的一脸阳光灿烂时,都会觉得很内疚。
想要说声对不起,也希望你不要怪我的莫名其妙。因为,那时候的我,还不懂怎么喜欢一个人,更不懂怎么跟喜欢的人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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