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的路
23.
母亲去世的时候，父亲正好快到退休的年纪。怕父亲闲下来在老家触景伤情，也怕父亲一个人闲不住上地干活儿不安全，所以哥决定在城里买房，让父亲跟着从老家搬到了城里。
从老家搬家的时候，哥把当年我们照的全家福扩洗了一大张，用镜框装起来，挂在城里新房客厅的墙上。
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在2003年，我也在哥他们住的小区买了一套房子，于是，我们一家又住到了一个院子里。
我在北楼，哥在南楼；我在二楼，哥在六楼。
有时候懒得爬楼，就打开窗户，朝对面楼上大喊几声，把该说的话就传到了，很方便。
爹父亲来到城里的第二年，就学会了骑自行车。那时，我还不会骑车，所以对父亲在六十多岁的高龄，又学会骑自行车，感觉不可思议，很是崇拜了一阵子。
自从学会了骑自行车，父亲的活动范围就一下子大了许多。以前顶多就是在我们小区周围转转，或者跑到嫂子上班的超市去看看书。会骑车后，父亲甚至跑到了几十里之外的乡下，据说是去摘杏子了。
虽然已经就是六十大几的人了，可是父亲的头发还很黑。偶尔的那几根白发，还是娘去世时长出来的，后来就一直有那么几根白发存在了。
再后来，我们学校搬到了新校区，父亲就搬到了学校住。父亲当了多半辈子老师，对学校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
从我们小区到学校大概有四五里路，哥一直不太放心父亲住到那么远的地方，说照顾起来不方便。可父亲执意要去，说他不需要照顾，身体好着呢。
父亲的身体确实很好。俗话说:千金难买老来瘦，父亲一辈子就没怎么胖过，尤其是退休之后，显得更瘦了，但是给人的感觉是精神矍铄的样子。我们姊妹几个也常常因为父亲身体健康而感到安心。
因为住的远了，自行车就成了父亲必备的交通工具。父亲一直骑着的是一辆二五的自行车。当年我刚搬到新校区时，就是用父亲的自行车学会骑车的。当时父亲在后面帮我扶着，我在前面东扭西晃的骑，刚六岁的儿子在旁边拿着水杯，随时准备着拿水给我喝。不知道是父亲这个师傅教的好，还是我这个徒弟聪明，反正一夜的功夫，我就学会了骑车，第二天早上我就独自骑着自行车上路了。
24.
父亲的那辆自行车为他十多年的交通运输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也因为那辆自行车，差点要了父亲的命。
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年了，只记得那天哥在院子里喊我下去。我来到院子里，哥立在车旁，驾驶座的门开着。
我问哥要去哪儿，哥神情严肃地说:“去医院，咱爹跌了。”我一听，当时眼泪就出来了，哭着说:“咱爹在哪儿？严重吗？”
哥看我着急的样子，赶紧说:“已经没事了，在新医院里，你也去看看吧。”我二话没说，立刻钻进车里，往医院赶去。
一路上，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我问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哥只是说在玉带湖边摔了，下坡时骑车摔的。
赶到医院，我跟在哥后面走进爹的病房，一眼就看见病床上躺着的父亲。父亲消瘦的脸上有多处血迹，头上缠着纱布，左胳膊手腕处缠着厚厚的绷带。
看着这样的父亲，我心疼的又流下了眼泪。走到父亲的跟前，一边流着泪，一边问父亲:“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就摔了呢？检查说有事没事啊？”父亲怕我担心，赶紧说:“没事，没事，就只是擦破个皮，不几天就好了。”
年近七十的老人，骑车从坡上摔下去，摔到硬邦邦的水泥路上，怎么会没事呢？我看着父亲的左胳膊，问:“这个胳膊摔坏了？”父亲说:“医生说就是裂了个缝，不能乱动，养几个月就好了。”看着眼前的景象，顿感似曾相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