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改变我人生航向的人

那些改变我人生航向的人

如果不是2013年的那次征兵，或许我现在还是个骑着自行车上菜市场买菜的高龄未婚青年，或者是已婚带娃疲于应付菜米油盐和房贷的邋遢男，至少从当时的情况看是这样的。

那是第一次夏季征兵，高考完在家无所事事，村里民兵队长到我家动员我去参军，父母肯定不同意，辛辛苦苦供了个大学生，好好的大学不上去当兵，会被村里人笑话的。我却犹豫了，哪个男儿还没有点军旅梦，尤其是那段时间士兵突击、火蓝刀锋等军旅电视剧的连番炮轰。可我为了考个好大学，甚至复读了一年，就这样去当兵是不是太不值了？总之，抱着这种心态去体检了，一边想着千万别被淘汰，淘汰了就说明我身体有问题，太没面子了，一边又希望被淘汰，十几年的寒窗苦读，现在大学就在眼前了。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近视800+的我体检全过了，那些抢着去当兵的人，因为各种问题被淘汰了，民兵队长告诉我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要么立马去激光把眼睛治好，要么等着复检时被淘汰。那晚，我辗转难眠，夜空清澈得可以看清每一颗闪闪的星星，心里想着来一颗流星吧，然后余光里好像真的有一颗流星划过，我眼睛一闭“复检过”，就这么一瞬间，我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了，去当兵。

下一个或许你会认为是我的新兵连班长，不好意思，你猜错了。是那个下连时把我强制拉过去站岗的三期老班长，原因就是分过去的那个太矮了。

“班长，我近视眼，看不清人，能站岗吗？”

“没事儿，能站就行。”

“班长，我听说那边很严，还会打兵，你要罩着我哦。”

“哈哈哈，谁说的？谁敢打你我饶不了他。”

就这样，我和行李一起被老班长推到了大门口，第一件事就是把岗台上那个第二年的换下来，说实话，看到那个第二年心灾乐祸的样，真想一巴掌拍死他，然而并没什么卵用，除了卖萌扮老实，我还能咋样？牛顿说的没错，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们看别人不爽的同时，别人也看我不爽，他找茬我就打小报告，他打我我就打回去，老班长是个守信用的人，我每次都是面壁思过，那个第二年总被训斥，连个新兵都带不好，还能干啥？当然，没有人会庇护你一辈子，要是有，肯定是换了一个人，老班长转业了，留下我一个人面对着一群第二年……

是的，我又和那个第二年打架了，在岗台上动了一下，他让我站了一上午，本来早就想下来的，但还是忍了，能庇护我的排长外出没回来，直到中午班车回来，仍然没等到排长，彻底绝望了，直接把起晒得烫手的95式自动步枪“啪”的一声掷在那个第二年的值班室里，甩下防弹衣转身离去。大家都惊呆了，包括刚刚从门外回来的排长，要是多等一分钟或者排长早一分钟回来就好了，也不至于把事情搞得这么大，当时就后悔了，想着会不会受处分。

“怎么回事？”

“他罚我一上午的岗！”

排长看了看那个第二年，有看看我。

“跟我到包房！”说着便转身向包房走去。

这个排长是我新兵连的排长，新兵三个月，只有前半个月和后半个月见过他，初见还是一道杠，再见已是一毛二了，他还有三个月就去读研了，大门口正缺一名排长，就让他暂时代职。

不得不说，上过大学的排长和初中没毕业第二年思想高度就是不一样，虽然没来排里多久，但谁的性格怎么样，谁的管理方式有问题，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的管理方式我也不喜欢，可他就是个小学生水平，他现在做的，就是他以前经历过的事……”

那天，我和排长聊了很久，谈一谈理想，说一说兴趣爱好，拉一拉家常，回望过去的一年，发现快乐的事情很多，但我就记住了那一小部分不开心的，而那些不开心的也给我带来了成长与蜕变。人就是这样，明明在享受这一过程，却假装看不到，见人就满嘴牢骚，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第一次那么崇拜一名军官，经常想像自己在军校的场景，想象自己成为军官的样子，是的，我有了考学的想法。

当我从自己的小圈子里跳出来后，发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把一切都当成了假想敌，看到的世界都是黑白色。那个经常打架的第二年好像也没那么“变态”，偷偷给我留饭，偷偷给我整理内务……只是我光找他的茬忽略了他的好罢了。

年底，我报了军考补习班，一个人一生能有几次高考？这是我第三次……

“你要能考上，我绕机关楼爬一圈。”这是那个第二年调侃我的，我确定只要他敢兑现，就肯定有机会爬。怎么说我从小学到高中也是学校前几名的选手，只是高中疯狂了两年罢了。不管在部队这段时间怎么闹腾，底子还在那。此时的排长是刚毕业下来的学员，战士考学，军龄7年了。

“你好，请问什么时候休的假！”

“不好意思班长，这里是训练团吗？我是来报道的学员”

“你到哪个训练团？这里有两个。”

……

这是我们第一次对话，那天他拉着箱子走到大门口，我以为他是休假归队的，给军务打电话后，军务让他暂时住在警卫排，刚好我的上铺有个空位，我就让他睡我的铺，我去上铺，他坚决不同意，非得睡上铺，没办法，爱睡睡吧，反正我就是客气一下。

新排长和我很聊得来，和我说军校的趣事，听得我心里痒痒的，做梦都是在大学的教室里认真的听老师讲课。他喜欢玩游戏，碰巧我就是那种传说中成绩好玩游戏又很溜的人，就经常带他“飞”。后来为了让我安心考学，他把游戏都删了，也不让我玩，查夜班时，就带着纠察去补习班监督我有没有好好学习，一度成为我在补习班吹牛的资本。

很顺利地考上了，这事指导员比我都急，我站完岗准备睡觉了，指导员12点打电话过来，让我拿着准考证去找他，也不能辜负人家的好心，我自己也挺想知道的，提起裤子就稀里哗啦的把柜子翻了个底朝天，好不容易找到准考证，然而查成绩并不需要准考证，准考证上没有考生号，他又打电话到干部办李干事那儿，问我考生号是多少，李干事直接把分数说了，我听到的是342，当时心里就一阵凄凉，不可能吧，语数外三门就能到300了，难不成综合成绩只有几十分？事实证明我听错了，是402分，我这才松了口气，他妈的，该死的命运，吓老子一跳。

去学校报道的那天，团里的常委都去为我们送行了，和我们挨个握手告别，说句心里话，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他们握过手，也算是不辜负这两年的义务兵生涯了。从招待所到大门口，全团的官兵站在两侧为我们送行，大家都冲着我们挥手，靠着窗子的把头伸到窗外大声告别，不靠窗子的也挤着把手往窗外伸，以示告别，唯独我冷漠地看着他们，没有说一句话。

“你怎么不和大家告别？这么没感情吗？”送我们去车站的于干事问我。

我勉强笑了笑，表现出害羞的样子说:“我不知道还说什么，我不好意思。”于干事叹了口气，没在说啥。

我的内心不知道有多激动，终于他妈的脱离这个地方了，新鲜的世界，新鲜的人啊，我来了……

（完全是凭记忆写的，也没有对故事进行详细的拓展，写完后好像有点文不对题，就这样吧，只是想把记忆里的东西写出来，怕时间长了，忘了。很喜欢古人那种意尽笔停的感觉，写到这里，就是没有想继续下去的欲望了，关于军校的人和事，我觉得有必要单独写出来，献给我的周老师，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什么来着？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