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语重心长地说:“唉,你爸就是累命啊!”
这句话说的,她一阵心酸,我也不好受,父亲确实很累,体力活一直以来都是很重的,那本就不高的身躯,而背都已经被压的弯曲,那皮肤整日的风吹日晒,黝黑又粗糙。随着年纪的增大,手臂本是粗壮,如今也渐渐地瘦下来了……
记得,我几岁的时候,那时候父亲与母亲带着我和才几个月的弟弟到异地他乡,开始了打工的苦旅。虽然很小,但依旧记得父亲那些劳累的模样,那些汗流浃背的背影……
出门在外,一切都是陌生的开始,没有很高的文凭,没有滑溜的语言,老实朴素总是干着重体力的活。好的工作环境,父亲很难进入,于是就进了一家砖厂,母亲也跟随一起。在砖厂里,出窑和进窑是两个工种的简称。出窑就是把烧制好的红色砖头运出来,几个人在窑里把砖头整齐地摆好在一个铁板车上,然后一个人拉车出来,运到堆放区。进窑就是把泥巴做出来的砖头模型按照一定规律,垒起来,方便烧制。
出窑的工作,不仅仅累,而且脏,了解过砖头烧制的过程就知道,是需要用煤炭加入烧制,就会产生很多煤渣、灰尘。父亲流出的汗水浸透了落在全身的灰尘,头发、眉毛、睫毛全是灰尘,看着不忍直视。再者,那砖头烧好了,有时候余热还在,人在里面像蹲在烤炉里一样,冬天还好,可是夏天呢…… 然而这些苦父亲从不放在眼里。只是更甚者,这工作还有很大的危险性,烧制好的砖头不如刚开始泥巴状的有粘性,很容易在搬运到车子的过程中发生坍塌,人极易被砖头砸伤。父亲身上多少都有那时留下的伤痕。
现在想来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工作?我的父亲是如何让我觉得伟大而值得我崇拜。然而为了这个家,他从不会向谁抱怨这份工作有多苦,也不会在我们面前显出劳累的神情。
父亲和母亲后来去了安徽的江南,一座依傍长江而起的小城,周边多了几个亲人。以为父亲不会再找如此劳累的工作了,可事实是,他始终无法逃避劳累的折磨,进一家啤酒厂……
啤酒厂里也有很多工作岗位的,可是他总是那最脏最累最苦的岗位了——装卸工。把货车运来的空酒瓶卸下来,把生产好的啤酒装到车上,这就是他整日的工作。
回收的啤酒瓶里经常都有脏水之类的东西,老爸每次扛的时候,一些脏水、臭水就会洒到身上,可是没有办法,不能跑吧。一个字:扛!绝不会轻易说不干。有一次,父亲在接车上人卸货的时候,一个瓶子散落下来,刚好砸到膝盖上,瓶子碎了,膝盖破了。鲜血直流,一个同事把他背起就往医务室跑。医生急忙给止血,缝针。在家休息了一个月,就回厂里继续上班了。如今,那膝盖,还留着一道疤痕,让人心有余悸。依然,这份工作有危险性。因为啤酒里有二氧化碳,也就有压力,夏天装满啤酒的瓶子,如果摆放时,用力大些,就容易爆裂。那种担忧,母亲一个人在默默承受着,因为我们尚年幼,还无法帮她分担这些……
时光飞逝,父亲与母亲已经回家十多年了,然而劳累依旧。父亲仍然干着很累的活,赚着很辛苦的钱。现在自己长大了,真的好想让他少累点,可是我有时候也很痛恨自己为什么能力就那么小呢?不能让他们多歇歇,少累点。可是,父亲总是笑着说:“吃完饭,不干点活,难道就坐着啊,我还没有那么老吧!”父亲不在意自己多累多苦,只是用自己的汗水去挣每一分钱,拿在手里踏实又温暖,让自己的孩子都能读的起大学,让孩子都能吃好点,没有更多的苛求。
现在的人如此娇气,又几个人能受得了那样的苦,那样的累,那样的辛酸,而对于父亲来说累已是习惯……我此刻懂的那么痛心,那么不忍回想,不忍看到他再这样辛苦。我想要自己更有能力一些,让他不再如此辛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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