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如风

当五月张扬又飘逸而来时，四月又悄然而去，但无法带走的青葱浓郁却日益繁盛，由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到烟花三月下扬州，悠然间又到了胜日寻芳泗水浜，无边光景一日新的四月……我却还未来得及伴上四月从容的脚步一道随行，就惊觉四野芳香鸟语阵阵蛙声不止的夏已悄然入侵。

实在不愿用匆匆两字来形容时光，总是想把记忆停留在小脚奶奶蹒跚的脚步从房间走到厨房，再从厨房踯躅在她屋后檐前那丛丛爬满金银花的竹山，说是竹山，其实也不过是因为整个园子都是用竹枝围成半个栏栅，浓密青葱的竹形成一道屏障，用以阻止猪羊鸡狗不去骚扰到菜园的清静，奶奶酷爱清静，节俭善良，一生与世无争，只图息事宁人地过日子，但独独喜欢着那竹与金银花之间的生死缠绕与拼搏，常踮着细脚从篱笆的这头走到竹的那头，吆喝追赶着我们这些喜欢攀花折枝的小孩，心疼地捡拾起被我们糟蹋的串串金银花，又佯装发怒地举起竹棍来威吓着，抑或是把厨柜房间里“珍藏”的，舍不得吃的姑姑们过年带回的吃食好言好语地拿出来哄骗我们不要伤害她的金银花，但往往她老人家拿出的东西经过时间的洗礼早蒙上了浅浅的一层白霉或黄斑，那时的我们再馋也不敢吃了，曾不屑又依然趁她转身之际扯下一串串成双成对的幽香的金银花藏在口袋，又不懂金银花可以入药用来泡茶，只是单纯喜欢它的浓烈的花香，用简易的玻璃瓶盛水插上几枝放在房间，香上十天半月的，每年的四五月间奶奶的屋后堤边是我最爱流连的一个场所，实在是贪恋着那些花香，想必奶奶也是如此吧，一生足不出户，很少到姑姑们家或其他亲戚家走动，可是不忍与她那些竹与花分离吧！那些相互缠绕的竹与花也一直缠着奶奶的心的淡然和安定，直到她离世也是在金银花已息还未抽蕊的十月间。

那些竹与花却在奶奶的离去后没人守护也倍受沧桑，如今竹虽苍翠如昔，但却少了金银花的缠绕和醇香，总是多添了一些失落和遗憾。还有对奶奶的那细碎的脚步、徉举却从不曾落在我们身上的竹棍、和她舍不得吃留给我们却又丢掉的零食、现在已知道了那是她的爱和我们对她的思念，又随着稍远处金银花的香扑面而来。更多了几许四五月间霏霏细雨润湿发际眉眼的迷茫，分不清是思念的泪花或是雨水。但就那么固执地常徘徊在那里，经过每年的“天地细蕴夏日长，金银两宝结鸳鸯，山盟不以风霜改，处处同心岁岁香”。但独独留不住每年的四五月匆忙的脚步……

四月如风，温煦似梦，四月如剪，一夜裁就一副景像，四月如歌，吹唱出风雨阳光下的各种心情梦幻。四月是一首首绝美的诗一段段美妙的词，总会常有那么一瞬间沉醉一颗颗充满善良和思念的心……

四月如风 四月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