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这个狐狸精,没想到我当你是姐妹,你竟然勾引我的老公,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真是阴魂不散!
方明那一双能杀人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完全不给我机会解释,恶狠狠的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周围在用餐的食客都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向我们投来了惊异的目光,整个餐厅的氛围都寂静的可怕。
我并没有低下头来显示自己的委屈,昂着头没有说任何的话,也没有和她的眼神有任何的交流,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装做很大气的离开餐厅,强忍着快要流下来的眼泪。
在楼下的超市买了五箱啤酒,让店里的员工帮忙送了上去。门一关,家里空的只剩下我一个人,看着沉默的沙发,孤单的双人床,还有安静的厨房,灵魂被抽走了一半,晃到了窗户跟前,看着一切如往常的城市,绝望的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一把的瘫坐在了地上,放肆的大哭了出来。
为什么要这样的对我?为什么我要经历这样的折磨?我只不过是想和他在一起吃一顿午餐而已。
我一瓶接着一瓶灌着啤酒,希望瓶子里的酒精可以麻痹疼痛的记忆。
疼痛的记忆。
也是美好的经历。
2
大学毕业后,我一个人来到了北京,带着所有刚进去社会的年轻人同样的憧憬,找了间只有12个平方的合租房住了下来,每天的上下班的路程都得三个小时左右。
不会觉得疲倦,毕竟眼前的一切,对于刚满24岁的小女孩来说,都是新鲜的。跟大多数的毕业大学生一样,我的第一份工作是销售,为了业绩,必须见各种各样的人,打数不尽的电话。
阿光就是我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先生,您好!我是爱美丽的销售员,请问您需要购买我公司最新推出的男士补水养颜套装吗?我们的这个产品是专门为男士用户定制的……
站在他家的门口,我敲了敲门,背作文似的说着销售内容,5分钟过后,感觉房内没什么动静,失落的准备离开,刚想转身的时候,门开了一条缝,我很激动的推开了门,就发现他昏倒在门口,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炭火烟味。我惊慌失措的拍了拍他的脸,急忙的打了120,随着救护车跟到了医院。
医生,他怎么样了?
我着急的抓着医生的手,等待着答案。
请问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是他的一个……朋友。
哦,幸亏送来的及时,要不他就活不了了!
看他从抢救室推了出来,我放心的跟着他来到了病房。
你是他女朋友吧?他现在的情状况况挺稳定,过会儿应该就会醒过来,会感到头疼,这是正常的状况,多陪陪他吧。
护士带着口罩,露出来的眼睛散发着平和的目光,安抚着我焦急的心。
我谢过了护士,便到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些日常用品和吃的带了上来,坐在旁边静静的守着他醒过来。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男生,安详的躺在病床上,看着他的身体缓而有力的呼吸着,深邃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厚实的双唇,看着他想看着一件收藏在博物馆里的艺术品,让人着迷,没想到我就这样的睡着了,趴在他的床边。
第二天早上,我揉了揉眼睛,发现我躺在病床上,惊讶的坐了起来,刚想按床头的呼叫器,看到他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在楼下餐厅卖的早餐。
你醒了?来吃点东西,昨天谢谢你了。
他笑嘻嘻的看着我,这个时候的他怎么也想象不出来昨天经历过自杀。
没,没事。
我马上起身讲早餐接了过来。
各自自我介绍了一遍后,突然想起昨天忘记请假了,看了看手机,最后一条消息内容是我被开除了。
我记得你是在做销售吧?
昨天是,今天是待业的状态。
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真的不好意思,害你把工作丢了。
阿光的神情有些难过。
没事,你能没事就好了,工作再找不就是了。
这样吧,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去我那做事,做我的秘书,待遇的话,应该还行。
阿光很真诚的看着我,满脸的期待。因为没了工作,想到马上还有房租要交,想都不想的答应了。
后来才知道,阿光是做外贸生意的,拿着家里给的启动资金,跑到帝都发展,深圳也家分公司,是个中型企业。
阿光的家乡是云南的,因为不想被家里人控制,才独身一人跑了过来。
在那工作了半年,每天跟着阿光朝夕相处,我们很快的进入了爱河,同居在了一起。
恋爱的时光是美好的,可美好的时光永远是短暂的,和他在一起的第二个年头,我们分手了。
3
你还好吗?
需要我过去陪你吗?
你的事我知道了,想找人陪我随时都在。
……
手机里闪着阿光的短信,我扫了一眼后,将手机丢在了一边。绝望的给自己灌酒,渐渐的发觉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
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第三天的下午。
我揉着发疼的脑袋走出了卧室,整整齐齐被人收拾的有条有理,听到厨房有动静,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进来了?跟我滚!
我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随手操起各种身边的东西向他砸去,阿光没有躲避,冲了过来一把将我抱住,我不停的在挣扎,可我抵抗不了他的怀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静静的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
对不起,让我来照顾你。
他那深邃的眼神望着我,温柔的唇亲吻着我的脸颊,我没有抵触,他一把将我抱了起来,走进了卧室,脱去了我的衣物……
凌晨我在他的怀中醒来,看着他没睡,便将头枕在了他的胸上,耳朵听着他内脏运作的声音,很亲切。
你怎么开始抽烟了?
和你分开后就抽上了。
阿光狠狠地抽了一口,吐出了白色的烟雾,像是一只扑腾的飞鸟,渐渐的消散。
对不起,她不是有意这样对你的。
阿光犹豫了一下,我听的出来他的惆怅。
这个……我知道,你不必提她道歉,我都明白。
虽然这样的结果我早就清楚,可答案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还是会有些难过,心就像一张被紧紧抓成团的纸,皱皱巴巴,难过的喘不过气来。
其实这次从美国回来,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想抱抱你,知道你近况,没有过多的奢求。
我说这些并不是欲情故纵,以退为进的方式来留住他的心,是真的希望他好,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而为难。
睡一下吧,刚才我们都挺累的。
阿光没有说其他的,躺了下来,把我搂在了怀中。
4
这个是给你的,只要你能跟阿光分手,你想要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坐在我面前的是阿光的母亲,面部没有表情,颈部的蓝色钻石耀眼夺目。她将一张信封递给了我,眼神中充满了不削,希望我立马的拿了钱,答应她的条件,立马滚蛋。
其实她这不是第一次找我了,之前的几次都是她的律师找我谈的,我一直都没有答应,要不是昨天从医院回来,医生告诉我怀孕了,阿光的孩子,我知道他母亲是不会让孩子出生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我也不会答应今天跟阿光的母亲见面。
我要去美国,这个钱之外,你们还得跟我准备一套房子,还有一张绿卡,要不一切都免谈。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狮子大开口,目的也是想让阿光可以早点死心。
在此之前,我也找人查过阿姨的公司,说是遇到资金短缺,面临着清算破产,只有阿光的一个叔叔才能帮她渡过难关,唯一的要求就是和他的女儿在一起。
我这样做,只是没办法的办法。
知道你这种穷人贪心,没想到你这么贪心,也罢,今晚我会让人将机票送过去,明早就离开中国,到了美国会有人安排你的。
说到做到,
我起身拿起那张信封,说了句谢谢,转身离开。离开餐厅,我立马拦了辆出租车回家,准备去美国的行李,阿光站在家门口,一直等着我回来。
你,你为什么要答应我妈的要求?
阿光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也期待着我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为了欺骗他的妈妈。
我们进去说吧。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从包里掏出了钥匙开门进了房间。阿光很生气的关上了门,门“嘭”的一下响彻房间,随后带来得就是冷漠的沉寂。
对,没错,你知道的情况全都是真的——我拿了你妈给我的支票,答应了她我们不会再见面,我会离开这座城市,不会再出现你的面前。
我一边收拾着行李,将所需要东西一件一件的丢进箱子里,一边将事实的真相告诉他,让他回到属于他的城市,过着属于他的生活。
人总该面对现实!
我大吼了一声,有些抓狂的打了他一耳光,我知道他痛,可我的心比他更痛。
好啊,没错,人总要面对现实!你是要分手对吗?你是要走对吗?ok!我们完了,拿着那些钱好好的过日子吧!
阿光从西服内侧荷包掏出了一张支票放在了桌上。
这钱原本是准备我们结婚后去你想去的巴厘岛蜜月用的,我想我们是用不着了。
5
这是你的儿子?
阿光拿起我摆在桌上的相框,看的入神。
对啊,今年他10岁了。
我有些心慌的夺过了相框。
你……应该走了,方明如果知道你在这会杀了我的。
我整理着阿光的衬衣,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你是怎么跟方明认识的?
阿光好奇的看着我。
大学同学,住在一个寝室的。
我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
我们大学四年都在一起,关系好的都可以穿同一件胸罩。可我压根就没想到她将会是我的情敌。
好吧,说说你在美国的生活吧?
没什么好说的,你该走了。
我把阿光推出了门口。
以后,我们再也不见了!
6
一个人背井离乡的在一个你完全都不熟悉的地方生活,气候,饮食,风俗,语言……太多太多的因素你要学着去适应,立马去适应,这对一个正常人来说都不容易,况且那个时候我还怀着孩子。
就在美国生活的第5个月的时候,我认识了我现在的老公,他是美籍华裔,在我产检的医院,他是那里的护士。
要知道一个孤苦伶仃的女人,在异地他乡的生活,突然在你的世界闯入了一个关心你,照顾你,不在乎你的过去的男人——你根本无法关闭你的心门我们是在孩子出生后的第五年,结了婚——那是一个美好婚礼,5岁的能能穿着可爱的白色小西服跟在我们的身后做着小花童。我和贝尔约定过不对能能隐瞒他的生事,在他开始懂事的时候,我们就告诉他贝尔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可依然会很爱他。
时间过的很快,在结婚后的一年,我很快的有了属于我和贝尔的孩子,很幸运,是个龙凤胎。我们一家五口加上一直肥壮的金毛,日子过的舒心快乐。
这是我在中国的爸爸吗?
不知道能能从哪里翻出来的照片,拿着它跑到我的身边好奇的问我。虽然我们不曾隐瞒他的生事,可这么多年我不曾让他看到阿光的样子,不是我想隐瞒什么,而是我不愿意想起什么。
对不起,我是在杂物间找我丢弃的工具时无意间看到的。如果它让你想起不好的记忆,我待会儿把它烧了,以后不再提起了。
在美国成长的孩子似乎比中国的早熟很多,九岁多能能的想法已经非常的成熟了。
哦,不用。没有什么不能提及的,你想知道什么?
我把他拉到身边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将那张相片拿在手里看的出神——那是我和阿光交往一周年去三亚旅行拍的合照,照片上的年轻人笑的多么的美好。
你还爱他吗?
能能看着我。
不爱了,自从嫁给你贝尔爸爸后,我就不爱他了。
我强忍着泪水,摸了摸他的头。
他早就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个故人,好友,就这样而已,是我对不起他。
那你会回中国去见他吗?
希望,永远都不要见了吧。
那段时间身体一直都不舒服,头昏昏沉沉的,以为是更年期,就没做很详细的身体检查,在我准备起身准备晚饭的时候,倒在客厅的地毯上。
第二天我醒来,逼着贝尔告诉了我的病情。
脑部恶性肿瘤,无法做手术,最多活不过半年。
听到这样的结果,我却意外的没有哭,抱了抱贝尔,让他放心。
我心想,也许,这是上天给我个机会,让我去见他。
7
在美国生活的刚开始那两三年,即使有了能能,即使我爱着贝尔,可我的心一直都在挂念着在中国的阿光。
每天早上跟贝尔吻别,送孩子上了校车,收拾完厨房后,我便会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打开ipod单曲循环着那首《漂洋过海来看你》,我想知道阿光的近况,也想告诉阿光我现在生活的很好,可所有的念想只是念想,化作那熟悉的曲调,在我的耳边回响着。
再到后来,我时刻的提醒自己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贝尔的善解人意,让我开始将关于阿光的所有事情统统的塞进了一个小盒子里,遗忘在自己都找不到的角落,和贝尔过着属于我们的生活。
在和阿光那一夜过后,我收拾了行李,坐上回美国的飞机,我没有告诉阿光我的离开,希望我任性的出现,任性的离开不会改变他原本的生活。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原谅我最后一次任性,好吗?
飞机起飞,离开中国的地面越来越高,越来越远,看着窗外逐渐被云层逐渐模糊的城市,我心里默默的挥手告别。
不论时间过了有多久,不论你我相距有多么远,只要你存在我的心中,我都会漂洋过海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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