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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头鹰在黄昏起飞》:我只是读者,为什么读村上春树的创作谈?

《猫头鹰在黄昏起飞》:我只是读者,为什么读村上春树的创作谈?

作者: 吴玫 | 来源:发表于2019-08-12 22:24 被阅读29次
图村上春树片发自简书App

仅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村上春树作品,就已达44种。我没有全部读过,但读过大多数。有意思的是,我最喜欢的村上春树作品,都不在44种之列。《碎片——令人怀念的1980年代》、《大萝卜和难挑的鳄梨》、《无比芜杂的心绪》和《与小泽征尔共度的午后音乐时光》,是南海出版公司出版的4本村上春树的散文集,也是我最喜欢的村上春树作品。是的,我喜欢村上春树的随笔超过了他的小说,套用村上春树的语言风格来描述这一事实,便是“觉得村上春树的小说像随笔一样漂亮的意识固然明确,但实际读到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得知上海译文出版社又要出版村上春树的新书,且是一本访谈录——访谈录嘛,说它是一本随笔肯定比说它是一本小说更靠谱,所以,等得我心都焦了。

《猫头鹰在黄昏起飞》:我只是读者,为什么读村上春树的创作谈?

《猫头鹰在黄昏起飞》,书名梦幻又浪漫,我觉得有着这样名字的一本书,一定与《碎片——令人怀念的1980年代》、《大萝卜和难挑的鳄梨》、《无比芜杂的心绪》一样好读又精彩。一读之下,我确定,这是村上春树作品中最难读懂的一本,对我而言,难度超过了他的另一本访谈录《与小泽征尔共度的午后音乐时光》。

合上书本,才注意到作者是两个人,川上未映子和村上春树。早年买过一本川上未映子的《乳与卵》,没有认真读完,所以不知道这是一位对写作有着极高追求的日本女作家。有着这样身份背景的采访者,所提的问题会过于拘泥专业性,而非我们想象的只是村上春树创作生涯的回顾,所以,《猫头鹰在黄昏起飞》其实是惺惺相惜的两位日本作者共同营造出来的一本小说创作论。

这本小说创作论的阅读难点在哪里?

第二章的章节名为“地下二层发生的故事”,有了我“小说创作论”提醒,再顾名思义,你觉得两位作家将围绕着一个“发生在地下二层的故事”这一话题,来给我们演示同样的情节在不同的小说家笔下呈现的不一样的效果,是吧?但,不是。

地下二层,是川上未映子和村上春树共同虚构出来的一栋独门独院的创作空间,一楼表现的是一家团圆;二楼是可设计私密性强一点的题材;地下一层是谁都可以下去的黑乎乎的房间,那里出产日本私小说;继续沿阶梯下行,地下二层就是村上春树经常去的场所,“在自己还是黑乎乎一团的状况下花很多时间看清地下二层的全貌”,再用小说这一载体表现出来。

除去插图,“下到地下室的危险”这一小节,在《猫头鹰在黄昏起飞》里占了3页半,

我却来来回回读了好几遍,觉得已经懂了还不放心时再回眸看一眼:他俩说的什么呀?

他俩交流的是创作过程中的心得,没有动笔写过小说的,真难一下子悟得其中三昧。

更叫读者抓狂的是,如此不自不觉中“隔绝”读者的篇目,如上所述并非孤案。

第三章《失眠之夜和胖邮差同样罕见》里有一小节名字叫“文体是心灵之窗”。有没有这种感觉?小标题就直接把我们撂进了云里雾里。因为常规而言,“哪一种文体才是这一题材的最好表达方式”和“眼睛是心灵之窗”这样的句式才对,“文体是心灵之窗”,此话怎讲?“让我认识到问题的厉害的,不管怎么说都是塞林格。他的《麦田里的守望者》显示了压倒性的文体力量,把人们,尤其是年轻人彻头彻脑打翻在地”,村上君意思是,塞林格征服我们的,不是《麦田里的守望者》的题材而是文体?就算细细琢磨,这也不是一个没有握笔写过小说的读者容易体会的说法呀,“文体是心灵之窗”——8月2日下午,译者林少华先生在上海嘉里中心为读者讲解《猫头鹰在黄昏起飞》,也反复强调了这本有着浪漫书名的村上春树新著,讨论的是文体对作家创作的重要性。

图片发译者林少华自简书App

既然是一本小说创作论,没有写过小说和今后也不打算写小说的读者,阅读《猫头鹰在黄昏起飞》还有意义吗?

既然是一本小说创作论,迄今为止村上春树创作的数十部小说,特别是最新问世的《刺杀骑士团长》,必然是川上未映子和村上春树对谈时必然要涉及的。如此,创作某一部小说期间村上春树的内心世界,就会在问话人的“诱导”下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他们在讨论村上春树的早期作品《且听风吟》、《1973年的弹子球》和《寻羊冒险记》时,川上未映子“诱导”道:“经常有人说小说家过于不作为、过于不发声。小说家不发表意见这点很关键,重要的是保留意见继续观察一边写故事……”就在我以为村上春树已经认可了川上未映子贴给他的标签时,村上君突然冒出一句“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学潮的幻灭感带来的”,简单一句话,标注了村上春树早期的作品何以给人疏离现实世界的感觉。

不过,“小说我来写,写完读者读——现阶段这已作为信用交易得以成立,到现在我已写了将近四十年小说了,从未对不住读者”,胆敢说出这番话的村上春树,一定没有死守住上世纪六十年代学潮的幻灭感带给他的疏离现实也能成功的创作宗旨,“我想应该在某种程度上说得更直接些。差不多到了该有所行动的时期”,于是,一部《地下》隆重问世,“实际写《地下》的时候,面对现实中活着的人和愤怒啦憎恨啦困惑啦不不解啦,以及失望啦后悔啦,何况目睹的是咬紧牙关感受这些的人,心里受到的强烈冲击。这理应反映在以后的小说里,但愿。”出现在第61页上村上春树的自况,让我后悔在《1Q84》以后放弃阅读村上春树的小说。

《猫头鹰在黄昏起飞》:我只是读者,为什么读村上春树的创作谈?

幸亏,没有漏看《刺杀骑士团长》。

不知道年届七旬的村上春树是否还会有新小说问世。假如没有,一部用村上春树的方式再现日本社会“恶语恶人”的《刺杀骑士团长》,已经为村上春树从云中漫步般的《挪威的森林》开始的小说人生,画上了完美的句点——这也是我们普通读者阅读更像是小说创作论的《猫头鹰在黄昏起飞》的理由。这本村上春树在川上未映子“逼问”下完成的创作谈,给出了一本本小说慢慢完成过程中的心路历程,而这些,除了能帮助我们读通小说外,也看到了一个完整的、准确的村上春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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