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里终于有个时间可以和家日日厮守了。我最爱它的床,其次是厕所。我天,想想我心里就乐得跟上了《吐槽大会》似的,啊哈哈哈……说到爱床之心,正常的年轻人皆有之,完全可以理解嘛,黄河以南,漫漫冬日,没有暖气(可能还没有钞票),起床这件事,几乎全靠勇气。而爱厕所这个听起来就有点那啥了,但我是认真的,尤其是当窗外的雪下得那么认真的时候,试想一下,你去离家有段距离的公共厕所大号的feel(好想唱多么痛的领悟)……所以家里那个离卧室只有几步之遥的厕所还是很值得爱一个寒假的嘛。
而就在寒假接近尾声、余额不足之际,我过了两天不太合常规又很合常规的日子。日子已去,情感仍在盘旋中。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一早,爸妈俩人预备一起出动走亲拜友,出发前,我妈在我床头化身唐僧,以重要的内容讲三遍为原则,成功把我唤醒(不容易嘞!),待我完全清醒后,那句“煤气一定要关好!”在我眼珠子前闪现着,惺惺松松的,几秒间,我妈刚说的那些话又都像字号放大且加粗加黑的弹幕一般穿过我蓬松凌乱又毫无美感的头发,而后蹿进我脑子里去了……
哦……哦!我一个激灵下了床,随后赶到了厨房,我判断我自己是潜意识下进的厨房!我想这也就意味着我将和我亲爱的带床的房子共度美好时光了么,当然——不了!还有奶奶和住在马路对面的姥爷呀!呵呵哒,我站在厨房里楞了个好几楞,又无意识地打开了电饭煲和高压力锅等煮饭神器,可神器虽好,真心不便烹饪啊,用脚趾头想一想,如果做米饭,万一米做硬了怎么办?我是年轻气好,吃嘛嘛香,可老人的胃是绝对拒绝的,pass;如果做稀饭(粥),万一做稀了怎么办?就是干货不足额,我是人肥肉实,稀稀益善,而老人的胃也是拒绝的,pass;那如果做面条呢,我依旧没问题,由于面食本就比米更易消化,且带有汤水,于两位老人而言,可谓上品,完美呀,yes!(好吧,我承认,做面条的确更适合我这个懒鬼)
于是,我们的一日两餐之午餐和晚餐(那一顿我妈出门前就做过了)就都愉快地解决了。呵呵,此乃世上无难事嘛——
只怕遇到我这样的人嘞!我是什么样的人?(pass);我这样的人在感受生活日常时,冒出了怎样不足为外人道的情感?(这个写写吧)
话说今天哇,北京奥运都过去十年零七天了。我,22了,一过了十五进校就是大三老学姐了,有着和绝大多数同龄人一样的怪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外表还算安静乖巧,骨子里也时时不羁得很,成天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小世界,比如远方很远很美,诗歌很长很醉,比如世界和平是我的愿望……可当我把煮熟的面条盛好端给姥爷时,我眼瞧着姥爷用戴着棉手套的手指头慢慢发力,慢慢将左右两手上的手套抽去,又慢慢捏住筷子,慢慢夹住面条,慢慢往嘴里送,慢慢咀嚼,看姥爷吃这顿饭下来,我就想起了树懒,我知道这个比喻不太合适,可姥爷他真的是好慢啊,那每个好简单的动作我都找不到除“慢慢”以外的词形容来限定了。之前都好像从没有也从没想过这样静静地观察姥爷他的行为和速度的变化,那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慢了呢?
我努力搜寻记忆里的寒假、暑假、五一三天假、十一长假……不对!记忆里姥爷从没有这样过,我根本没有线索,也找不到脉络,我的记忆中,满是那个每见我和姨哥一次,就讲一次“抗美援朝”的志愿军,那爱国之情难以言状;是那个给挑食的我做鸡蛋煎饼的大厨神,那色香味真赞;是那个把好吃的零食锁起来直等看见我时才打开的“小老板”,小饼干和麻花是我小时的最爱呀;是那个爱使扫把扫地且看不惯女孩子穿戴得花花绿绿的“有洁癖”者,所以一直素颜的我儿时就养成了不敢带耳钉的习惯;是那个我小时很不愿却又不得不听他话的“大家长”……
而现在,我几乎没听到姥爷再给我讲上世纪五十年代的那段他亲身参与过的光荣历史了,小时我和姨哥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可姥爷他都没有停下的意思,现在的他是没有再开讲的意思了;也许我是个做饭方面的黑洞王,可姥爷他吃我煮的面时,一筷子一筷子的面条被送进他嘴里,一小下一小下地用他口中为数不多的牙慢慢嚼着,对我煮的面没有一点挑剔与嫌弃;到了下午三四点钟时,我想奶奶和姥爷大概都饿了吧,就把小蛋糕分别拿给了他们,姥爷一小口一小口吃小蛋糕的样子,让我仿佛看到了那个高兴地跑向姥爷零食柜的小女孩,姥爷手中的锁打开柜子的那一刻,迎面那股诱我的味道,心里的那朵味蕾都跟着满足而雀跃起来了……
倏忽中,像是真有个时光机在告诉那个嘴馋的小女孩说,鼻子不要酸了,于是她只有揩了一把不知何时挂在了脸上的东西,慢动作地拍了拍姥爷棉衣上的灰尘,定是他不小心在哪蹭到的,大概没有被他看见,不然就是看不清了吧!毕竟他一辈子都是那么讲卫生,看到灰尘心里就会不舒服的;等姥爷吃完了小蛋糕,我同他说,晚饭一会儿过来给他送,他说好,只说了好,像个孩子很听大人话那样……
我还是没能想到姥爷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老的,我真是成天上学额,学得忘了关心这世上同我那么亲的人,忘了陪那个陪我长大的大家长慢慢变老,忘了同他一起跟随生命运转的规律,去感受生活中或神圣或平凡的瞬间……
当晚六点钟时,老妈从大姨家打开电话,说今晚打算和小姨一起在大姨家住一晚,问我家里自己一个人能搞定么,我说……
我一直都知道,老妈和大姨、小姨的感情很好,可苦于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们姐妹三个一年到头,有时间有心情好好聚一聚的机会不多,而春节“走亲戚”这一老传统,倒是一个相当好的契机,中年妇女之间,又是血浓于水。甭管有没有一台戏,我猜这三个女人一定是能够聊到月明星稀时了,不然呢,忙忙前叨叨后,,一年里所有的琐碎都在她们的皱纹里显露着,什么孩子呀、邻居的菜地,舅母的儿媳……,所涵盖的内容之大之乱,是这个时空的我所无法想象的,直到近几年。在成人世界的空荡中,也悟了些许实在的孤独,才开始慢慢理解她们,理解我妈。
我想我所谓的理解,应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并且我也愿我对老妈和姥爷的理解是同步的,就像记事起他们宠我那样,那种会上瘾的爱,无疑是我小世界里的大部分。
转而再看一眼我那让人贪恋的床,在我房间里,这张床的春秋两季,上面被褥齐整,无人问津,又冷又静,只有冬夏两季时才会有一段快镜头的杂乱,才会有了些热与闹……
对于爸妈、奶奶、姥爷,泰戈尔说得好贴切,你的生命正是青青,你的道路也长着呢,你一口气饮尽了我们带给你的爱,便回身离开我们跑了……我们呢,自然的,在老年时,会有很多闲暇的时间,去计算那过去的日子,把我们手里永久失去了的东西,在心里爱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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