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晓荷此人毫无气节可言，完全的投机者，只要有利可图他可以出卖任何人。他在大老婆“大赤包”的撺掇下想尽办法地到处钻营如何能在日本人手下某个一官半职。几天跑下来一无所获，像他这样的人太多了。日本人残暴但不傻，他们也想用能服众的人来辅佐，蝇营狗苟似的人他们是不屑一顾的。这冠晓荷也在焦虑中苦挨着日子……
故事讲到这儿才算讲出点意思来，就两个字——耻辱。
小羊圈胡同的人在沦陷的北平城里，沉闷地活着，心里有怨没处撒，有气也没处发。三号钱默吟的二儿子仲书，城破之时就向父亲辞行参了军，不知是哪儿来的消息说:一个司机载着一卡车三十个日本兵一起冲下了山涧。消息在小羊圈传开，大家都在向钱家暗挑大指。但钱默吟一向不与人往来，这消息自然是不知道的。
消息传到了冠家，大赤包眼珠一转让冠晓荷去日本人哪儿告状。
“真也罢，假也罢，告他一状再说，即使消息是假的，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消息假，而心不假；教上面知道咱们是真心实意地向着日本人，不也有点好处么？”
这副钻营的嘴脸，算计得不能说不到位。大女儿高娣听说暗恋的人成了英雄，便连夜翻墙到钱家报信，听见钱默吟在屋里和人说话，进得屋里又不见人影，她以为是钱家老大，也没多想，就把传闻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还建议钱先生“躲一躲”。
钱默吟早料到会有今天，甭管消息真假，他为自己能有这样有血性的儿子感到自豪！在日本兵没找上门之前，他一定要把一个重要的人送出城。他马上找来了瑞宣商议。
其实屋里的人，是驻守北平没来得及撤出的一个排长，一天夜里他要在门前这大槐树下寻短见被钱先生救下。知道了他的身份，钱先生决定帮他一把，找机会送他出城。现在不得不走了。
瑞宣回家找到了老三瑞全，择日不如撞日，就借此机让他跟排长走，出了城去找队伍。瑞宣的办法是:请李四爷帮忙，把两人打扮成出殡送丧的混出城去。
以李四爷的仗义当仁不让地应承了下来。第二天一早就动身。知道走的如此匆忙瑞全内心翻江倒海，他想和母亲辞行，想跟大嫂表达谢意，想和招弟告别但都忍住作罢。最后瑞宣和瑞全哥俩聊了一整夜的话。
“他俩出城了。”第二天李四爷低声告诉瑞宣的这句话让他一整天提着的心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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