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想到最温柔的事情就是你在百忙之中,将胸膛徽章摘于我。那残余的温度便一直延续着。
明月清风入我怀(一)
晚上十点多,夜空没有一颗星而有点黑,灯光有点昏暗,晚风真的很大。站在走廊的我有点瑟瑟发抖,这头我吸溜着眼前唯一的温暖源泉――一碗海鲜面!电话那头也在吸溜着。
怂于冷风的逼迫,我实在忍不住,“俞山月,你不会真的是单纯想让我陪你吃宵夜的吧?长途电话很贵的!”
电话那头吸溜的声音顿了顿,含糊不清地说,“没事啊,微信电话嘛,用的是流量啦。”
我感觉到自己脸一沉,也含糊不清地说,“你不说正事我就挂了哈,冷死我了!”
那头突然没了声音,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怀疑她把手机给扔了的时候,那道有点蔫的声音又一次透过冰冷的金属传来,“小彥,我有点想他了。”
我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边的油,“谁?沈江风?”
俞山月有点惊讶,“咦?你记得他?”
是啊是啊,多亏了你自己的实时报告啊,我脑子不仅对这位小哥形成了光辉形象,还对你们的“革命友谊”熟烂于心啊。
(二)唯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
据俞山月说,网络是个好东西。
她和沈江风就是在百度摄影贴吧认识的。两人从在贴吧瞧上了对方的作品,开始商业互吹,到发现进了同一个爱好群,开始互黑互怼。最后迅速成为好友,花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就像琼瑶阿姨说的“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俞山月和沈江风两人从南方台风谈到北国大雪,从专业学习谈到人生大道理,最后惊讶地发现两人的兴趣爱好以及三观高度契合。
以至于后来俞山月跟我说他们之间的情谊无关风月的时候,我一俗人认为,真真是天理难容!
俞山月第一次真正见到沈江风是在一次群里的线下活动。从鞍师到东大,一个多小时的火车,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一群人在东大的门口等着了,可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灰黑色休闲装配小白鞋,胸前一台康能,干净利落。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小虎牙。
俞山月当时就想,一点也不胖啊,甚至有点可爱。
午饭过后的休息时间,俞山月一个人在东大闲逛。东北大学啊,相对于她的鞍山师范学院真的好大,大到她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最后她丧气地在足球场上一圈圈无目的地走着,似乎这样就可以走回下榻的地方。
她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圈,突然有道清冽的声音喊了她一声。她抬头望去,沈江风拿着把吉他靠在球门边向她挥手。她疑惑地挪了过去。
“嘿,恭喜你走了七圈,召唤了我这个帅哥啊!”
是熟悉的痞贱的语气,俞山月一时没忍住,“你看起来,也不是很胖啊。”
对方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个问题,愣了几秒,不好意思地搔着后脑勺,“那看来我减肥很成功?”他稍稍歪了一下脑袋,“还有,要不要听歌?”
“唔,好的吖,我要点《赤壁赋》。”她之前听过沈江风在一个某歌唱软件里唱过这首歌。
指尖拨动琴弦,悠扬的曲调飘扬,下一秒混进熟悉的低沉的嗓音。山月之前不知名的丧气一扫而光,眼前、脑海里只剩一把吉他一把声音。
后来,她跟我说,她那时候感觉自己有点飘飘然。我表示不是很懂。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地,她轻声道谢。沈江风收起吉他站了起来,向她伸手。
“那正式认识一下啊,我叫沈江风,‘唯江上之清风’的江风。你呢?”
“俞山月,‘与山间之明月’的山月啦~”
“好巧啊,哈哈哈。”
“是啊,好巧啊,那么巧的话,能不能指路回民宿啊?”
“原来是路痴啊,要不要顺便再带你逛一下我们壮丽的东大啊?哈哈哈……”
“……”路痴你的大头鬼!
(三)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
山月不止一次跟我吐槽过大东北天亮得太早了,凌晨四点多就天亮了。就是那种明明没睡够,却偏偏天就亮了的谜之感受。为什么说谜?因为我体会不到吖。
照例的四点多失眠,山月习惯性地摸了一把手机,刚打开微信就看到江风发来了一句“早上好”,她一个激灵,几乎是秒回了一个“早”。
江风说,“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长得有点丑。”
山月几乎都可以想象到手机后面那张欠打的脸,她忍着笑发送对话框。
她说,“醒来睡不着还会想想是不是自己长的丑?看来我还是太单纯了,我只会想想为什么睡不着。”
他说,“哎哎哎,那你这个负心汉什么时候过来看我了嘞?我染了个头发,栗红色的。要不我自己送货上门也行。”
那时候山月正在洗漱,她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卧在病房的骚包摆弄自己头发的风骚样子,一个不小心呛着水。
她抹了一把泡沫问,“你什么时候出国来着?”
“八月啊,你再不来看我就没机会了。”
她犹豫了一下说,“那就端午吧。”
“行的吧,到时候过来吃狗粮啊。”
鞍山到沈阳,所以山月过去的时候正巧是东大的集体婚礼。江风是集体婚礼的主持人。
他现在会场入口,一身裁剪合身的西装,彬彬有礼。山月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故意的理了理衣襟。
“是不是很帅,今天东大一年一度集体婚礼,这波狗粮是不是很高质!”
“是啊是啊,你怎么可以这么优秀!”
“没办法,天生的,不要太羡慕哈哈哈……”
活动开始的时候,山月给一对少年夫妻拍了一组照片之后,回头看到正装的江风正在台上主持,清冽的声音透过话筒带了一丝沙质。阳光正好,在他身边打了一圈柔柔的光晕,山月下意识举起相机按下快门。
看到相片的一刹那,她想起了一句诗,不是所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而是“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
只有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样子,世界才有了声色。
活动结束后,他们寻了个餐厅,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多说话。山月后来跟我说,可能大家都比较累吧,江风要控场要主持,比较累;而她一大早去坐火车也比较累。
后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山月站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等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些无厘头的东西。只是突然,也很自然的,江风将胸前的徽章取了下来,递到山月手里。
“给你啦。”
她说,看着卧在手机的徽章,一时还是懵的。反应过来时,脑子“轰”的一声就像放了很多很多烟花。有点像玛丽苏小说的情节,她觉得有点像在做梦,身向云端的感觉。
我是见过那枚徽章的,在朋友圈里,是东大的校徽。后来她跟我讲到这件事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少女心态,雀跃、灵动。
(四)觥筹交错,东方既白
一段时光,两顿饭,三次往返,六张车票。
山月最后一次见到江风,是在机场,作为好朋友去送机。
江风玩笑性的重重地按了一下她的脑袋,揉乱了她的头发,“再见啦,妹子。好好照顾自己啊哈哈哈哈……”
山月一把拍下他的手,“那你到了国外会更胖吗?”每次问题都那么直击灵魂。
少年摆了摆手,“不会啦,我已经戒掉暴饮暴食了。以后肯定只会更帅!”
“……”
起飞的飞机会落在另一个地方,山月走出机场,今天的沈阳不太友好。
她从南方来到北方,从鞍山到沈阳。一个人漂泊求学,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给她的时光里增添了一抹艳丽,在遥远的东北有了南方的气息。
她说,他的境界很高,毕竟是918,211这类大学出来的。跟他相识,就像哥哥一样,无关风月,又胜于风月。
唔,我不是很懂。
(五)
对于俞山月很想沈江风这件事,我佯装生气,“你这个女人!我站在南方魔法系附加穿透技能的冷风里跟你打长途,陪你吃宵夜,你居然想着另一个男人!我们五年多感情不及一股认识不过数月的风?!”
电话那头嗤笑了一声,“唉,你不懂的啦。”
她说,这么大的沈阳,后来陆陆续续又去了好多次,各种景点打卡,寻找街头小巷里的老味道,但是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现在的沈阳于她,也许也只是沈阳了。
我能想象她无奈地摆了摆手,而后又有点蔫的样子。
我沉默了很久,对着有点坨的面猛吃一大口,水汽氤氲模糊了视线,“哈哈,这个面不太好吃,下次还是吃红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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