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一个爱花的女人,喜欢把花摘下插到头发里。每天早上,她都站在镜前,精心打扮一番,然后出门。
她的丈夫,是一名普通工人,每个月赚的钱从没超过五百元。如此低的收入,他只能省吃俭用。
这样坚持了有差不多六年了。原本胖而壮的丈夫已经被这生活搞瘦了,现在看起来,似乎变得有些儿高挑。而他的妻子,却与原来没多少变化,依旧苗条、美丽。这全因为她遇了个好丈夫。
时令已快到惊蜇,雪自然不会再留存;天气也慢慢转热,人们都脱去了厚重的冬衣,换上了适合这节气的衣裳。
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她,如往常一样,站在镜前,左扭扭右扭扭,揣摩着自己。有时候,她会在镜前笑,笑自己打扮得漂亮;有时候,她会哭,哭自己打扮得不称心;不过,她不会站在镜前哭。
吃过晚饭,她的丈夫便去书房读书去了,留下妻子到厨房清洗餐具。洗罢后,她首先的任务是补装打扮,然后去朋友家闲谈。而她丈夫则是读书至深夜。这些个习惯已经保持了有五年,至今不曾改过,除非有大事。
米莉尔的朋友叫弗兰思,她们是从小的青梅竹马,知己,因而感情很深,甚至超过一切所谓的友谊。当米莉尔伤心落魄的时候,当米莉尔哭泣的时候,当米莉尔手足无措的时候,弗兰思都会站出来,温柔安慰这颗受伤的精灵。
但突然某一天,弗兰思走了,去了那众人所谓的天堂。当米莉尔得知后,她的心一下子跌进了千丈深渊,无法自拔。她用刀割过手腕,她喝过农药,她跳过楼……任何可能她都干过,但最后都没能如愿,因为她的丈夫乔治斯及时制止了。
当弗兰思的死讯传到米莉尔的耳畔时,乔治斯就思考过她从今以后会怎样,可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妻子米莉尔会闹腾成这个样子,不过索性没出人命。
“米莉尔,你要想开啊,即便弗兰思是你最好的朋友。”乔治斯温柔地说。
米莉尔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想开?哼!如果你的最好的朋友死了,你会怎样,也许比我还要疯吧?”
乔治斯想大声反驳,大声骂她,但却咽了下去,换了个态度说:“是啊,我会疯,哪个人不会为死去的人伤心流泪?我明白你的……”乔治斯突然住口,因为他发现他的妻子正埋头痛哭。
乔治斯低下头去,揣摩着怎样安慰她,可在脑袋里搜肠刮肚搜索了一番,竟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字词。
因此,沉默了许久。整个房间里,除了米莉尔的啜泣声外,都非常安静。
短短的时针指在了八上,这就意味着晚上到来了。乔治斯早已躺在了床上,但并没有闭上眼睛。他的双眸注视着天花板,但注意力全在米莉尔身上,因为他怕她会干出傻事。
此时的米莉尔把长在头上的花取了下来,放在手心当中,仔细地、像研究一样盯着花朵。这只花朵的花瓣已经枯萎了,不如以前那样鲜艳动人了。
“米——莉——尔”乔治斯拉长音说。
米莉尔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而是只顾看着那花。她是彻底被花吸走了神,在这沉默中,她甚至觉得她的朋友就像这朵花,在弗兰思还健在的时候,这朵花也健在;而当她走了的时候,这朵花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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