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细雨绵绵,下了一夜。
本是极普通的事,只因不同的地域与季节总让人感到有些怪异,心里毛毛的。
今年颇不寻常:四月未央,白日温度最高达十七八度,积雪尚未完全消融:楼宇的阴影下、河床的中央处……大地却已绿意萌动,细心的,拨开焦褐色的草皮,还能发现大朵的植株正骄傲地挺直了腰肢,跃跃欲试;人们还没有做好更换棉衣的心理准备,正汗淋淋地在阳光下行走,对于箱柜深处的夏衣生出无限渴望。
这不是我记忆中的春天。
这里的春天一定要风雪交加,闹上几个回合,俗语叫做“倒春寒”。
春日,我们用纱巾蒙面,以抵御那朔风、寒雪,在泥泞中跋涉。没有家长接送,无论多远的路;也没有如此之多的疾行车辆,不用担心过马路时的促不及防。我们靠着两条腿去山顶、去河畔,跑遍了小镇的沟沟壑壑,数清了每个胡同的恶犬,阅尽了每个炊烟袅袅的黄昏。
婆婆爱讲当年,千里迢迢而来的她,时常被缠绵不休的大雨困在家中——那时,这里是莽莽林地,树茂草盛,雨水自然也多。那时的冬天特别的冷,总有孩子在路上被冻哭。
泥土房,木杖子,煤油灯和淋沥的夜雨……这场景是梦,还是铭刻在记忆深处的烙印?
前些天终于下了一场雪了,心也随之略略踏实,第二只鞋子终于落了地。
说到变天,自然也不是北方所独有。
曾几何时,几个北方的女汉子在四月的上海被冻得瑟瑟发抖,甚至把包裹衣物的披肩都装扮上了。这实在是无奈之举,出发之前是查过天气预报,总天真的以为南方十几二十度的阳光也定是和旭温润的......我们的行囊中,长长短短的都是春款,甚至还见缝插针地塞了两件裙装。想去补充装备吧,商场里冬款也下了架,飘逸的纱裙以最婀娜的风姿静候煦暖的南风……
负责接待我们的姐姐说,她也是把刚刚收纳的羽绒衣又重新拿了出来穿,前些日子去踏青,也是只穿了半袖呢。
其实,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突如其来的风雨交加和一如既往的阳光明媚同样平常。
无论南北、春秋。
我们总要学会不卑不亢地接纳,无悲无伤地融入。天冷,加衣;酷暑,防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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