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n, Benign, Quality
"Quality, is the primary empirical reality of the world. It shows how things become enormously more coherent.
Life is busy and we are boxed into compartment, get swung from side to side by hastiness. The result is a kind of endless day-to-day shallowness, a monotony that leaves a person wondering years later where all the time went and sorry that it's all gone.
We have already all but forgotten it, to discovery is a real find. The hereness and nowness of things, that's something all I want to feel about. "
昨天从大历史观的角度，用演化的框架研究了一下宗教对整个人类社会的影响和相互作用。说到西方的宗教历史，国人可能了解掌握的并不多。今天我们再从东方禅学的角度聊聊宗教信仰与我们个人的关系。中国人可能对佛学，禅学更熟悉一些，但我们在此不是讲经论道，我们跟随作者波西格一起回到上个世纪70年代的美国，借着假期，骑上摩托车，一起从明尼苏达州出发，一路骑到加利福尼亚州的旧金山。
我们也不走那一到假期就拥堵的高速，而是专门挑些当地人更熟悉的，那些即使你拿着地图，读着路标，结果却仍然发现自己很可能开进别人家院子里，结果被盛情好客的主人留下啤酒家常的小路。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虽然这一路没有喧嚷的旅行团和大巴，只有那些需要照常工作出行的人，但是我们也不会经过什么网红店和名胜古迹。我们会看到大片大片，尚未被人工雕琢过的自然景色，但它们可并不一定美丽。
尤其，是当你的摩托车可能会出各种各样问题，当你无法按照原定计划继续而需要就地野营的时候。旅行，意味着应对可能发生的种种突发事件，意味着你与同行的人沟通，处理摩擦；你们忽然拥有了全天候在一起的时光，在旅行中你们在时间和空间上都共有彼此，分享彼此，也不得不面对彼此，不管是那些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事情；
旅行，更意味着你是否收获在原先计划外的某些东西。
你会害怕敞开吗，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在旅行中你没有了工作学习，或任何借用忙碌的逃避。
你又会选择和谁一起开启这趟心灵之旅呢？
1. 人生是旅行，旅行是人生
作者选择和自己11岁的儿子一起旅行，并且是骑乘同一辆摩托车。11岁啊，正是同时开启了好奇又一知半解，渴望认同又极度叛逆的年龄。人在旅途上会因压力焦虑和意外，产生各种冲突不快，即使是和家人出行，或者说，特别是和家人、爱人一起长途旅行，反而更容易不耐烦。你大概可以想象，这一路一定会伴随着争论，摩擦，各种讨价还价，当然，更多的还是父子之间那些启发心智的对话，那些心灵相通的时光，那些只有男人才懂的，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契合。
作者为什么会把修理摩托车与宗教信仰，这么两件看起来不怎么相关的事情放在一起说呢？ 他是想借着旅行的机会说说不同的人对摩托车，乃至对科技，对生活的态度。作者很喜欢自己去修理摩托车，他并不会完全只照着说明书里的那样，而是会静静的坐下来，观察，抚摸，感受，尝试让自己与机器和科技对话，耐心的找出真正症结所在。
而与作者刚好相反，一起同行的好友 John和Sylvia夫妻最讨厌修理摩托车，他们甚至谈都不愿意谈起任何与机械有关的细节。出了问题他们更愿意全权丢给那些修理厂商和技工。他们并不是讨厌摩托车，或者修理这件事。作者在书里写到，当对话进行不下去时，你内心深处知道，问题并不是出在汽缸或者火花塞，而是一些更加底层的东西。他们痛恨的，是那些没有感情的，冰冷的科技力量。正是它们造成了日益紧张，让人疲于应付和奔命的生活。正是它们绑架了我们的自由。“那些迎面开过来，轿车里千篇一律，毫无表情的上班族面孔，让人不禁感到悲哀。”
然而作者也不认为那些以修理为职业的人就会做的更好：“很多摩托车专业人员对待车很粗鲁，他们工作的时候开着响亮的音乐，像猩猩一样，浮浅的匆匆看上一眼，跑来跑去，并没有认真的投入，或者思考。”
当你的摩托车出了问题，或者，当你的生活出了问题，你是选择丢给那些看似“专家”人士去解决呢？还是你会直面问题自己思考和动手呢？当你选择自己处理的时候，你又应该从哪里入手呢？
在思维锻炼那一篇，我们说过西方人和东方人在思维方式上的区别。西方人受传统的亚里士多德二元论的影响，偏重逻辑推演，而东方人更注重思辨，从事物的整体出发，放在一个复杂环境下去思考。作者所处的年代，正值美国工业科技大发展，一方面人的物质生活极大提高，另一方面，种族隔离，信仰缺失，阶层撕裂分化。传统的二元论方法失效了，科技可以制造修理摩托车，却无法赋予人生意义和方向。学校里不教人用心体察和思考，却更注重考分评级。作者和那个时代很多人一样，遭遇到了人生的“卡壳”期。
当科学无法给你答案的时候，可能就需要一点哲学思考帮我们脱困。
在很多武侠小说里面，当主人公遇到危机的时候，要么就是胡子拉碴浑浑噩噩的醉酒度日，要么会闭关苦修争取跨越瓶颈的级别。而作者选择了四处游走，用看似放逐的方式来游学体验。运用故事与哲学的穿插手法，比纯哲学书要生动的多，又比一般故事书更启发和耐人寻味。读过类似的如《苏菲的世界》，虽然也有点悬疑的生动，但还是刻意的玄妙，不像这本书更真实。
这就要说到禅定时刻。
2. 禅与嬉皮士
最近这些年正念冥想这些词很火，但可能大多数人并不太理解，甚至觉得是带有封建迷信色彩。我们学理工科的人写文章不搞迷信，我们从脑神经和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研究这件事。
我们先来了解一点禅宗与美国文化的渊源。
很多人开始了解正念冥想、禅宗等等可能是受到乔布斯的影响。不过确实在硅谷企业中有很多人都在做禅修和冥想：比如 Twitter 的 CEO 杰克·多西，每天凌晨5点起床进行冥想修炼；LinkedIn 的 CEO Jeff Weiner、Salesforce 的 CEO Marc Benioff、谷歌联合创始人 Sergey Brin。而在在谷歌、Facebook、苹果这些科技巨头的办公大楼里，还为员工专门开设了禅修课程。说到美国人与禅修的渊源可以追溯嬉皮士年代。破洞牛仔裤，摇滚乐，迷幻药，除了这些关键词，“垮掉的一代”最大的特点是颓废反主流。好像有一点类似我们今天说的“废柴”青年。他们是在期望通过这种心灵层面的派遣，找到人生的意义和出路。
而恰好在那个时期，日本的曹洞宗禅师铃木俊隆正在想办法如何让更多日本以外的人了解禅宗文化。两相力量的找寻与碰撞，铃木禅师不仅接纳这些被主流社会边缘化的叛逆青年，还教他们参禅，打坐，读经。禅文化就这样在美国被热捧和发扬，当年的废材变身成了网络极客，“嬉皮士运动”演化成电脑里的乌托邦，后来广为熟知的比特币、区块链，早期都是这样一群渴望彻底无政府主义，提倡绝对自由主义的乌托邦战士们研发出来的结果。
而乔布斯也从当年嬉皮士逐渐接受了禅文化，并且将它成功结合在了产品中。而这位铃木大师正是乔布斯的禅修老师。
不管是在工作中还是生活，学习中，一件事情重复久了人的心就会渐渐进入一种无感的“麻木”转态。看似还在那里做事，但往往是“心不在焉”。而禅修的要义之一就是对当下的感知，一种对细微事物的体察、敏感，一种时刻保持“觉知”的状态。
这么说可能还有点抽象，举个例子来说，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尴尬：出门下楼以后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已经把门窗关好，钥匙钱包有没有记得。于是又要折回来检查，甚至需要三番五次的确认。有人说这是某种“强迫症”的表现，但实际上就是因为人处在一种与事物“离线”的状态。出门的时候脑子在想别的事物，没有真正注意到自己在做的事情。就好像总有些人喜欢在语文课上做数学作业，在数学课上又在看其他科目的书。看似好像是能够做到一心二用的“高效”，但其实我很怀疑其实是不是两件事情都做不好。
大乘佛教里的内观派则是强调既要活在当下，体察此时此刻、细微之处，又要能将自我抽身出来，也就是“无我”的状态。
所以也不难想象冥想打坐如此受到硅谷产品研发和设计人员的追捧。程序员的工作要求绝对的专注，任何一点瑕疵都会导致后面连锁的错误。而本身写代码的工作也会让人进入一种超然的忘我状态，这和经常联系正念冥想脑中更多释放α波和θ波的人的“心流”状态很相像。
（注：大脑在不同的状态下会释放不同的脑电波：“α波”：对应更平静的大脑活动；“β波”：对应前额叶皮层主导的理性思维；“θ波”：对应排除外界干扰的深入思考；而“γ波”：对应创造性思维的尤里卡时刻。也就是常说的阿基米德时刻）
3. 色即是空
再来稍微稍微普及一点佛学知识，但是我们不去研究那些什么阿鼻地狱之类的既可怖又玄而又玄的东西，我们先关心那些和现代科学有关的方面。
（大家挺住。。）
佛教粗略一点可以分为上座部和大众部。前者又称为南传佛教，是标准的小乘。但“小乘”的叫法其实是大乘的人给人家扣的帽子。上座部指的是曾经跟着佛陀实修过的人的弟子们。
后者大众部，即大乘是后起的。因为不满上座部垄断了话语权，对自己的标准称呼是大众部，是那些没亲自听闻过佛陀说法的人的组织。
还有现在流行说法把佛教修行分成“禅宗、藏传和内观”，这也是错的。
禅宗是大乘的修法，但大乘佛教的修法又非常庞杂，有汉传十宗：既有像南传的止观禅修的天台宗（止就是奢摩他、观就是毗婆舍那Vipasana），也有像藏传密宗的密宗，但后来在大陆失传。现在从日本传回来的叫东密或者唐密，以及玄奘法师主推的法相唯识宗。但这些也都失传了。今天再讲的汉传主要是禅宗和净土宗（也就是念佛法门）。
南传以《大念处经》为根本，修“身、受、心、法”。但也有不同流派。
藏传也很复杂，而且内部矛盾很大。藏传又分显密。显宗修行和汉传很像，很多汉传修行人也修黄教宗喀巴大师的《菩提道次第广论》。
（大家继续挺住。。）
我们再说传到美国的佛教：包括藏传；南传；汉传：主要是日本和韩国传过去的；汉传的净土修行：如宣化上人在加州修的万佛城；台湾的星云法师；
而我们现在最常听说，与科学结合的“改良版”，就是卡巴金的正念冥想。而这个正是现在脑神经科学可以研究并不断证实的领域。
最后说一点自己对禅学的理解吧，
一是所谓“色即是空”。这个色既不是物质的颜色，色彩，也不是情色中的男色，女色。而是人的一种主观感受。事物都是一样的，但我们在观察的时候赋予了意义和感情。就好像你养不管是活的宠物，还是机械的车，当你起了名字你就会对它产生不一样的感情。所以当我们在讨论同样事物的时候，会产生不同甚至相反的观点：比如甜咸粽子，蓝黑还是银白的裙子。说到底我们所观所感所闻所品，都是事物通过我们的感觉神经传导大脑里，产生的意识。我们讨论的根本上都只是主观判断，而不是真实事物本身。换句话说，人是否真正能够感知到事物，一直是个千百年来争论不休的问题。
而人一旦产生感情就会有羁绊，就会受制于自己的主观感情。人生的dukkha（经书巴利语，梵语已经失传）就是来自于人种种的不自由。而佛学中所讲的色即是空，就是让我们联系剥离自己的主观感受，将事物归于它们的本来面目。这么说的时候是不是有种熟悉的感觉？没错，就是反复提到的ABC疗法：其核心就是将事实，由事实引起的情绪剥离开。承认自己的情绪，直面正视情绪，但不让情绪影响自己的行为。
二是锻炼自己对细微事物的敏感度。或者说关注于当下，文章一开始提到的，那些不知道有没有锁门的情况，就是因为总是处在一种心不在焉的状态。我们既要学会抽离感情，同时也要学会做事时的专注。不要总是闲不下来，学着不要总是低头刷手机。观察一下身边的事物：阳光的颜色，早餐与傍晚下山时的金色与鲜红色是很不同的。仔细品味正在吃的食物，感受味道的层峦递进，不同食材调料交织搭配在一起的混合与复杂。
或者，静静的坐下来，和自己出了毛病的摩托车，身体的某个部位，某些焦虑紧张的情绪，或者坏习惯。。尝试着和它们相处，倾听它们想说什么。
当我们有种种情绪时，最错误的做法就是无视，或者忽视它们，用刷手机、吃东西等方法来回避，来“差心慌”，这都是非常消极和错误的做法。心理学上有一个概念叫做“蔡格尼克效应”，只是那些没有完成的，没有被解决的问题，并不会被大脑遗忘。相反，会被我们的大脑一直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
小心，不知道在忽然哪天什么时刻，那个你不愿意面对的问题就会像电影《杀死比尔》中的乌玛瑟曼一样，提着武士刀横在你面前：“you and I, we have unfinished business” （你和我之间，还有恩怨没解决。）
- 果大
通识精读22
罗伯特·波西格的《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推荐看英文原版，写的非常动人。真心感谢第122家出版社，要不我们看不到这么好的书。）
这些书也值得读：
2.《为什么佛学是真的》
3. 娜塔莉《不安的时候，坐下来写》，
4. 铃木俊隆《禅者的初心》，
5. 凯鲁亚克 《达摩流浪者》，（你可能更熟悉的是同一位作者的那本《在路上》）
最后讲一点作者的小八卦。
书中有一段这样写道：
克里斯：爸爸，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波西格：我在想事情。
克里斯：爸爸，你在想什么事情？
波西格：我在想，你长大后的样子。
本书写于一个若干年后的意外事件：在商店门口，克里斯遭遇匪徒，被刺身亡。
那年，他22岁。
有些人，注定看不到孩子长大的样子。
让我们记住他们当时的样子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