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火车站

作者: 霖山 | 来源:发表于2019-08-17 17:23 被阅读44次

    图/文/霖山

    克非昨夜没有休息好,一会儿走在幽静的山间小路听见一只鸟在歌唱,一会儿哪儿着火了,大家为救火、为逃生狂奔,醒来一身汗。扭开宾馆床头灯,看手机不到五点,他用床头柜上的抽纸擦了擦汗,把手放在脑门上想了一会儿梦境,也理不出头绪,于是想看几页书,翻开床头柜上随身携带的加缪的小说《鼠疫》,却一页也看不进去。书里的书签原封不动夹在原来的书页中,他合上了书。

    他起床喝了一杯速溶咖啡,抬手看了看手表,还不到5点半,干脆到宾馆外院子里散步,走着走着慢慢出了院子,不知不觉走到了不远处的火车站。

    盛夏的凌晨,阿尔山的火车站,天还没有亮,人很少,空气清新,清风徐徐。阿尔山是中国最小的城市,唯一的火车站就安静地矗立在小小的城市中,几乎从城市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步行走到。建筑风格保留异国特色和历史痕迹。

    他两天前来到阿尔山,已经对这个小城市略知一二。

    昨夜克非突然收到玉兰的微信,“我明天凌晨到阿尔山,K7565次03:16—06:40乌兰浩特—阿尔山。如方便请接站。”

    她有什么急事,毫无预告从上海追到这么遥远的北方?更何况她上个月刚从美国西雅图博士毕业回到上海,正忙着安顿自己的生活。一周前,工作合同签完,几天前从宾馆搬到离公司不远的出租的公寓里。

    她什么时候到的乌兰浩特?乌市他也没有去过,据他所知,她在乌兰浩特没有一个亲人和朋友。她怎么坐凌晨的火车?凌晨三点的乌兰浩特是什么样子?她一个人是住火车站附近的宾馆了吗?

    他给她拨通电话,对他的一系列问题,她在电话中什么也没有回答,只用平静淡定的口气说,一切安好,见面再说。他心中疑虑重重,又有些担心她。

    克非只是休个年假暂时离开潮湿闷热的上海,到阿尔山散散心,梳理一下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正准备参加比赛的创意设计方案莫名其妙被泄露,组委会取消他的参赛资格,说他抄袭别人的创意。明明是他苦熬两个月才设计出来的方案,现在却成了抄袭者。这件事还没有弄清楚,他竞选的总公司华东地区设计总监也名落孙山。之前,在3名竞选者中笔试、面试、竞选演讲他都是高分领先,总公司人事部总监都找他谈过话,不知哪里出了差错,最后公司宣布另外一个人当上这个设计总监。

    夏天的阿尔山凉爽,更重要的是安静,没有人打扰他,既有利于他放松身心,又可以好好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阵清风吹来,他顿感清爽,又看了看手表,不到6点,看手机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玉兰的微信。

    玉兰是他的师妹,在15年前,也是这样的凌晨,他们相识在北京站,那时候还没有高铁。读大三的他报名当志愿者到北京站接新生。因为每当新生入学时,他总会想起当年自己刚入学时,第一次到北京的他从出站口出来,看见学校巨大的横幅,忐忑的心感到那么亲切,那种情景恐怕永远也忘不掉。

    那年9月初,玉兰也第一次到北京。这个从乡村走出来的新生妹妹,凌晨4点就到了北京站,看到出站口接站的克非他们,她欣喜若狂,走到简易接站台的小桌子旁边,核对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准备上接站的大巴。

    玉兰的肤色是健康的麦芽色,笑容明亮,明眸皓齿,声音富有感染力,这一切莫名让克非感动。眼前这个小师妹好像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人,或者早已熟悉的老朋友。之前,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动。

    后来,他们谈了两年轰轰烈烈的校园恋爱。

    再后来,她出国深造,后留在美国工作。他在国内读完硕士,参加工作。他们的热情慢慢冷却,联系也逐渐少了。

    2年前,她给他发来邮件,说准备回国发展。这是时隔多年后的重新联系。一个月前,他去浦东机场接她回国。那天上海下大雨,两个人见面第一时间她没有说:“How are you!”,而是不顾他淋湿的头发和衣裳,给他来了个熊抱,又从书包掏出手绢仔细擦拭他的头发。这久违的亲切让他一时不适应。

    之后她就经常跟他联系,他们一起喝咖啡,聊工作,回忆大学生活。每一次跟她见面,他都很愉快,她依然是个有趣的人。

    他脑子里胡乱地回忆着,再一次看了手表,离火车到站还有20分钟。在这个偏远的阿尔山凌晨的火车站,他不知道她会带来什么样的好消息或者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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