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洙泗二水流经鲁国都城曲阜,孔子于二水之间聚徒讲学,创立了儒家学派,洙泗遂成为儒家文化的象征而名闻遐迩。
《礼记 •檀弓上》:曾子谓子夏曰:“吾与尔事夫子于洙泗之间”。
《史记·魯周公世家》:“太史公曰:余闻孔子称曰:甚矣鲁道之衰也!洙泗之间龂龂如也。”
《汉书·地理志》曰:“濒洙泗之水,其民涉度,幼者扶老而代其任。俗既益薄,长老不自安,与幼少相让。故曰:鲁道衰,洙泗之间龂龂如也。”千百年来,对于二水中的泗水源流已有基本共识,而对于洙水究竟源于何地,流经何处,洙泗之间又在何处,却是聚讼纷纭,至今争论不休,成为一桩千古疑案。吾辈幸生洙泗之地,沾沐洙泗遗风,若竟不知洙水之所在,实为憾事。故有必要对洙水源流重加探考,以决疑解惑,正本清源,还原其真相。
古今史籍对洙水的记载
洙水不见于《禹貢》《山海经》,所见最早的记载为《春秋·庄公九年》:“冬,浚洙。”惜所记过简,未述及洙水源流。
《汉书•地理志》首次对洙水源流作了简短记述:“临乐子山,洙水所出,西北至盖入池水。”
同时代许慎的《说文解字》云:“洙水出泰山盖临乐山,北入泗。”此载与《汉书·地理志》迥别:临乐子山变为临乐山,流经地盖变为发源地,流向由西北变为北,所注河流由池水变为泗水。
其后《水经》的记载又有显著变动。《水经》曰:“洙水出泰山盖县临乐山,西南至卞县,入于泗。”流向由北又变为西南,并确指洙水入泗处为古卞县。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提出洙泗合而复分,曲阜之洙水为泗水分流。《水经注》泗水注云:“泗水又西南流,迳鲁县,分为二流,水侧有一城,为二水之分会也。北为洙渎。……南则泗水。夫子教于洙、泗之間,今于城北二水之中,即夫子領徒之所也。”
洙水注云:“洙水又西南流于卞城西,西南入泗水乱流,西南至鲁县东北,又分为二水。水侧有故城,两水之分会也。洙水西北流迳孔里北,是谓洙、泗之间矣。”
明陈镐在《阙里志》中提出“今洙水”与洙水“古道”之别:“今洙水与泗水不通,上源在圣林之东,止一沟渎。似古鲁城之隍也,穿圣林而横流过先圣墓前,出林复西南流入于沂,其古道不可考。”(《阙里志·山川志》卷十一)
乾隆《山东通志》否定洙源盖县说,提出洙源关山说。:“水经云洙水出泰山盖县临乐山,郦道元亦沿其説。今按故盖县城在沂水县西北八十里,距卞不下三百里,重山相间,无由达此。今洙水出泗水县东北关山,乃费县䝉山之麓。”(乾隆《山东通志》卷十九漕运志)
清乾隆间孔继汾编纂《阙里文献考》提出洙水源于曲阜五泉庄:“洙水源在城东北五里地,名五泉庄,西流入林东墙水关,经圣墓而出西墙水关,又西流折而绕城西南,入於沂,以达泗。”(陈沅《曲阜林庙展谒记》二)
泗水人清进士王子襄否认洙源盖县和关山说,提出洙水乃源于泗水县治东南之柱子山、流经泗境的济河。《泗志钩沉》云:“柱子山,亦名邾子山,或亦名邾峰,实即合乡之临乐子也。……洙水源其西北麓,西北流经张庄、孙徐、泗城,曲转七十余里,至汉之故盖县南入泗。山属汉东海郡之合乡县,非泰山郡之盖县也。……后人不确考,而牵强附会,遂有以龟阴之水为洙源者。”
至清末民初杨守敬撰《水经注疏》提出洙水改道说:“今于新泰东北求西南入泗之水,实无其迹。……出新泰东北之小汶河……即古之洙水无疑。”(清杨守敬《水经注疏》二十五)
泗水县文管所原所长赵宗秀亦持改道说,但非改入小汶河而是泗水县境内的华村河。他在《洙源考》中说:“特别是华村河,发源于新泰石莱以北山区,与洙水改道的地点相去很近,不仅源远流长,水量也相当可观,几乎可以与泗水媲美,是泗水上游的最大支流。因此可以肯定,现在的华村河就是泗水县境内的古洙水。”
春秋古洙水遗迹时至今日,洙源盖县或新泰东北说、分流说、改道说、湮没诸说仍相当流行
。如《辞海》:“洙水,古水名。据《水经·洙水注》,源出今山东新泰市东北,西流至新泰市,折西南至泗水县北与泗水合流,西至曲阜城东北又与泗水分流,西经兖州市至济宁市合洸水,折南注入泗水。后世上源在泰安市东南改道西流与柴汶会合北入汶水,今为小汶河上游,已与泗水隔绝。曲阜、兖州二市间故道久湮,今有洙水自曲阜城北孔林之东,西南流入沂水,与古洙水无涉。自兖州以下,现今的府河和济宁市、鲁桥间的运河大致即其故道。”(《辞海》1999年缩印本第2814页)
究竟有无洙水“故道”?
细审各文籍所载,内容迥殊,互相龃龉。仅洙源就有盖县临乐山、新泰关山,曲阜五泉庄、泗水柱子山,泗水之分流,加之《太平环宇记》的艾山即临乐山、段玉裁的“勃海郡臨乐县之于山”,竟达七处之多。其所涉水道错综复杂,又杂以改道、分合、淤塞、湮没诸说,更是扑朔迷离,难以厘清。不过,无论这些说法如何疑舛丛生,其中必有真实的洙水,而且总是可以鉴别的。
探寻洙水源流既应遵循自然规律,又应尊重历史事实。为提高准确性,应首先确定一个已知的流经地点为坐标。洙水始见于《春秋》庄公九年浚洙,后孔子又设教于洙泗之间,自然应以曲阜作为坐标。流经曲阜的洙水应有独立的河道,有独立的源头,且与泗水相距不远。据此,我们试对史籍所载洙水源流加以分析鉴别。
1、盖县临乐山说。
盖县为春秋战国齐国盖邑之地,汉于此设盖县,位于今沂源县东里店以西的盖冶村,至今遗迹尚存。沂源县处黄淮水系分水岭,沂沭二水东南流入淮。盖冶村位于沂水东岸,显然此处的水源不可能跨越沂水流向西面的新泰或卞县去。沂源地势呈西北高东南低的地势,更不可能出现“西北至盖入池水”或“北入泗”的逆向水流,何况无论西北流还是向北流都与西南方向的曲阜南辕北辙。可见,无论从盖县的位置、地势、流向判断,所谓盖县洙源说显然违反自然规律,因而是不可能存在的。
所谓临乐山亦是无考。盖县既无此山,遂有《太平环宇记》的艾山即临乐山、段玉裁的“勃海郡臨乐县之于山”,以及王子襄的泗水柱子山为临乐山种种说法,显然都不过是无据的猜测而已。
盖县洙源既不存在,当然亦无其河道。乾隆《山东通志》证实:“故盖县城在沂水县西北八十里,距卞不下三百里,重山相间,无由达此。”
杨守敬《水经注疏》也发现:“今于新泰东北求西南入泗之水,实无其迹。”这就从事实上否定了盖县洙源说。
况且,新泰呈东高西低、南北高中间低的簸箕形地势,蒙山余脉由县境东南向西北延伸,黑山、寺山、龟山、关山等群山绵亘于新泰南部,即使盖县东来之水能够流至新泰,也只能西流入汶,而绝不可能西南入泗。
无其源则无其流。所谓下游改道、淤塞、湮没等等就更无从谈起。既无其实,当无其记。故盖县、沂源县、新泰县等当地史乘均无洙水源流记载。奇怪的是,如此无凭无据,捕风捉影的记载竟能历经两千年,以讹传讹,流传至今。
2、新泰关山说。
《水经注》载:“洙水西南流,盗泉水注之。……洙水又西南流于卞城西,西南入泗水。”这段水道其实是源于新泰关山之水,郦道元誤以为盖县来水,不知另有其源,故称其为洙水。乾隆《山东通志》发现其错误,遂改洙源为关山:“今洙水出泗水县东北关山,乃费县䝉山之麓。”
既然关山之水并非源于盖县,不过是一条另有其源的泗水支流,俗称放城河或石井河,且不能直达曲阜,名之曰“洙水”显然是无根据的。为了与曲阜的“洙泗之间”扯上关系,郦道元发明了“洙水”于卞入泗后至曲阜再分为洙泗二水的谬说,一直流传至今。当然,此水俗称洙水已久,继续沿用亦未尝不可,但须明确此水绝非史载春秋之洙水。
3、泗水分流说。
郦道元认为曲阜洙水为泗水分流之水。他的洙泗“合而复分”说,显然存在常识性错误。水当然可以合而复分,但是两条河流也能合而复分吗?洙水作为泗水的支流,在卞城北汇入泗水后,洙水即已不复存在。当泗水流至鲁城东北即使再度分为二水,也都是泗水的分枝,焉能继续称为洙泗二水,且北为洙、南为泗呢?试问有哪位高人能将已经汇合的二水再分离开来?除非洙泗二水如两股可拧可解的麻绳,或者像双芯漆包线里的两条导线,各自独立,果真如此,那水还成其为水吗?
地学大师翁文灏在《锥指集-中国地理学中的几个错误的原则》中就批判了济、河二水合而复分之说:“夫济水既入于河而混于河水矣,又岂能复出?即使入地下,而其皆冲击层,水入其中,百流皆合,济又何能独自保存?”(陈桥驿注释《水经注》第七卷注释①,第122页,浙江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一版)可见,说洙泗二水“合而复分”显然是十分荒谬的。如此谬误千余年盛行不衰,实在令人惊讶。
更甚者还有“时合时分”说:“过去洙泗二水时合时分,实际上是因为各有老河道,洪水泛滥时又互相侵扰的结果。洙水在北,泗水在南。”所谓“时合时分”,显然是指洪水泛滥时两水超出各自的老河道,合为一条河道;洪水退去,河水回落,又分为两条河道。时而合为一水,时而分为二水,叫作“时合时分”。但是一般河岸都是高于地面的,至少不会低于地面,当洪水泛滥水面漫过河岸,南北老河道合为一河时,恐怕洙泗之滨早已成为滔滔汪洋,如此不时地“时合时分”,早成非宜居之地,又何有“洙泗之间”可言?
洙泗合而复分既无可能,必无其迹。所谓洙水分合改道之说,都是无中生有,凭空虚构。当地居民从未见到过分流地点和分流后的河道,即使孔府后人四处搜寻,结果也只能是因“故道终不可得”而兴叹。由于“故道”寻无其迹,遂生出“泗水北徙与洙合流,故道已为泗水所夺”,“古泗水经流之故道……当在今圣墓后张羊里之间”(孔宪庚《洙泗考》),以及“古之洙水即今泗河,而古之曲阜称之泗水处则在今城北万古长春坊前的一条东西地下沙带”(网传《曲阜部分村名的由来》) 等谬说流行于世,至于何年何月迁徙、湮没,有何实据,则避而不谈。试想,如果真有什么洙水“故道”,作为鲁都的一条圣水、名水突然失踪或迁徙,《春秋·左传》、孔氏家乘岂能不载?孔氏家人及当地居民岂能全然不知?
由上可知,无论洙源盖县说、关山说,柱子山说,黄沟河说,还是泗水分流说,皆不合情理,更无实据,虚无缥缈的洙水“故道”显然不过是虚构出来的幻影而已。
洙水源于曲阜五泉庄
“古洙水”既不存在,亦无泗水分流之洙水,那么流经曲阜的洙水又是从何而来呢?其实近在咫尺,就是发源于城东北五泉庄的一条河流。清乾隆间孔继汾编纂《阙里文献考》即确指:“洙水源在城东北五里地,名‘五泉庄’,西流入林东墙水关,经圣墓而出西墙水关,又西流折而绕城西南,入於沂,以达泗。”
曲阜五泉庄洙水源遗址源于五泉庄之洙水也正是《春秋》庄公九年“冬浚洙”的洙水。《春秋•公羊传》曰:“洙者何?水也。浚之者何?深之也。曷为深之?畏齐也。”《注》云:“洙在鲁北,齐所由来。”鲁国畏齐,所以浚洙备齐。所浚之洙即是鲁都北部的护城河。浚洙就是深挖护城河加强城防,城高池深,以防备齐国来攻。春秋时鲁国故城“其西、北两面以洙水为护城河,东垣外护城河北接洙水,至东南城角处折向西,为南垣外护城河,西入洙水,河道宽约30米”。(徐卫民:《春秋战国时秦与各国都城的比较研究》载《秦俑秦文化研究》陕西人民出版社,2000年10月第一版)
近年对鲁故城的考古发掘成果提供了进一步的证据。王剑《鲁国故城考古遗址公园建设研究》:“鲁国故城四面都有护城河,鲁城的南、西、北三面和东城南部,仍有河道存在。东城北部河道虽已淤塞,但河床遗迹仍然可见。鲁城的西、北两面利用洙水为护城河。今水东起鲁城东北角的‘洙水源’,即五泉,沿鲁城北垣西流,经孔林南部,绕过鲁城西北角,又沿西墙南流,又绕过县城西南角,向南注入小沂河。”
考《春秋·公羊传》所称“深之也”应有二义,一是指池深,深挖水道;二是指水深,增加水量。对于城防而言似乎水深比池深更加重要。明代以后多次浚洙,都是疏凿五泉庄的泉源。由此亦可推知,庄公九年浚洙很可能也是疏凿泉源,增加护城河水深,否则单是挖深河道并无济于事。而疏凿泉源不可能跑到盖县或关山去疏,泗水分流的“洙水”更无需疏,而只能是挖掘五泉庄的泉源。可见,庄公九年浚洙的记载不仅可证当时的洙水就是流经鲁都的护城河,亦可证洙水之源就是城东北的五泉庄泉源。
洙水之名其来有自,水之名洙缘于地近邾地。曲阜南邻邾国,故曰洙水。王献唐先生说:“曲阜为奄国旧壤,奄固炎族,南邻邾国,地有寿丘、东陬、西陬、中陬,又有洙水,洙水即邾水,以邾得名。”(《炎黄氏族文化考》第一篇第五章,邾娄,第八十页)这说明洙水源流即在近邾的曲阜,而非他地。
然而人们总认为此水流量过小,并非“古洙水”。有人更提出:“天长日久,古洙水逐渐淤湮。为纪念孔子,后人将鲁国故城北的护城河指为洙水。”(靳怀堾《知者乐水:孔子与水》载《河南水利与南水北调》2010年,第9期)岂不知,故城北的护城河本来就是春秋时的古洙水,又何劳今人“指为”?
除了庄公九年浚洙,据载当地还于明嘉靖、清乾隆、光绪、同治直至民国年间多次浚洙。孔宪庚《洙泗考》云:“今曲阜县东北五里五泉庄北有明嘉靖时浚复洙源之碑,乾隆八年又浚之。”“乾隆八年,至圣六十九代孙,户部广西清吏司主事继汾与其弟优贡生继涑,欲寻洙水经流古迹。至五泉庄北得古碑一,有‘浚复洙河’四大字,无年月、款识。即其地掘之,得源泉混混然,后知古人曾有修复之,而故道终不可得,遂浚此泉以当之。”(陈沅
《曲阜林庙展谒记》)既知古人多次浚复,源泉又混混(滚滚)然,且发现年代久远无年月的“浚复洙河”四大字古碑,足见其即为春秋洙水,尚要浚此泉“以当之”,且愤愤于“故道”不可得,岂不怪哉!
《水经注》云:泗水“西南至鲁县东北,又分为二水。水侧有故城,两水之分会也。”
孔宪庚《洙泗考》云:“明时求洙水之故道不可得,而于鲁故城东北两水分会之处得泉,遂浚以当洙源耳。”二水“分会”处竟有独立的泉源,凿之则源泉滚滚,竟能如此巧合?这恰恰证明此处本为洙水源头,郦道元未加详察,便臆断此洙源为泗水分流,并称此处为二水“分会”点。否则此处必有泗水的河道形迹可寻,而孔继汾、继涑兄弟也不会于此得泉后就此止步,以致“故道终不可得”。
鲁城东北的洙源何以跑到鲁国东北的盖县去了?其中必有历史的误会。今考洙、沭二字古音相近,容易混淆。《春秋左传正义·庄公》:“九年冬,浚洙。”《注》:“洙音殊。”《周礼注疏·
卷三十三》:“
正东曰青州,其山镇曰沂山,其泽薮曰望诸,其川淮泗,其浸沂沭。”《注》:“郑司农云:‘沭或为洙。……沭音述……洙音殊。’”由于洙、沭音近,“沭或为洙”,所以沭水亦作洙水。唐杜佑《通典》卷一百九十六:“兖州冀州人移泰山以南,南至下邳,左洙右沂,田良野沃。”古时左东右西,这里的“左洙右沂”的洙水位于沂水东侧,其实就是沭水。郑司农(郑众)与班固几近同龄人,二人所指“洙水”应为同一河流。班固《汉书·地理志》所载盖县洙源,也位于沂水东侧,同于“左洙右沂”,实际所指应该就是沭水,而非曲阜的洙水。其所言“西北至盖入池水”本与曲阜洙水无关。但后世愈变愈离奇:《说文》变为“北入泗”,《水经》变为“西南至卞县入于泗”,《水经注》又让其“经鲁县分为二水……北为洙渎”,如此一步一步就从沂水之东的“洙”(实为沭)水,硬生生拉扯到了曲阜。后世不知其中讹误,遂致以讹传讹,长期争论不休,四处寻求洙水“故道”而不得,这或许就是造成洙源千年疑案的由来。
“洙泗之间”及二水的方位
孔子设教于洙泗之间。《礼记
•檀弓》载:曾子谓子夏曰:“吾与尔事夫子于洙泗之间。”但洙泗之间究竟位于何处,二水的相对位置究竟如何,历来说法不一。谓洙北泗南者有之,谓洙南泗北者亦有之。《水经注》云:“北为洙渎……南则泗水。夫子教于洙泗之间,今于城北二水之中,即夫子领徒之所也。”郦道元认为洙北泗南,夫子教于洙泗之间。此说一直流传至今。
春秋洙泗之间示意图要确定洙泗二水的相对位置,应先确认几个春秋以来未曾变动的地点作为参照。
首先看讲堂的位置。对此《阙里志》有明确记载,其中对“洙泗书院”的注释称:“旧名先圣讲堂,在林之东二里许”,“周景王三十六年先圣自卫返鲁,于此删诗书,定礼乐,赞周易,鲁记所载孔子讲堂即此。”(《阙里志》卷十一林庙志)此处也就是现今孔林东北的“洙泗书院”,两千多年来其位置未变。
再看洙水的位置。由上已知,春秋洙水即流经故城东北、北、西侧的护城河之水。亦即目前发源于城东五泉庄,流经故城北,从孔林东穿墙而西,南入沂水的洙水的位置,自古及今基本未变。
二者的相对位置显而易见:讲堂在北,洙水在南。
再看泗水的位置。这从孔子的墓地即可明确。《水经注》曰:”韦昭曰:泗在鲁城北。《史记》、《冢记》、王隐《地道记》咸言,葬孔子于鲁城北泗水上。今泗水南有夫子冢。”(《水经注·二十五》)这就明确春秋时期泗水位于鲁城之北,孔子死后葬于城北泗水上。北魏郦道元云:“今泗水南有夫子冢。”至今孔子墓葬仍在泗水以南,两千多年来位置未曾变动。
既然明确了春秋曲阜泗水的位置,大致即今泗水的位置,参照上面已经明确的讲堂和洙水的位置,三点方位搞定,泗北洙南,夫子设教于洙泗之间的方位就展现在面前了。
其实一些史籍对此早有记载:
南宋绍兴年间孔子后裔孔传在《东家杂记 》中明指:“(孔庙)东五里曰先圣学堂,泗水缠其北,洙水由其南。”
南宋潘自牧《记纂渊海》亦载:“泗水在泗水县北,其南为洙水,即孔子讲学处。”
《大明一统志》亦云:“洙水……在曲阜县五里,南为洙水,北为泗水,二水之间即孔子所居。”
《阙里志》亦同其说:(先圣讲堂)“泗水带其北,洙水经其南。”(《阙里志》卷十一林庙志)
打开曲阜地图,可见孔林东面有片开阔地,北依泗水,南临洙水,偏东北有先圣讲堂遗址,即今之洙泗书院,这一带就是春秋时代孔子领徒讲学的“洙泗之间”的位置。
综上,洙泗二水,一源陪尾泉林,四泉并导;一源曲阜城东,五泉并发。泗水带其北,洙水经其南,拱卫着鲁都曲阜,造福于一方人民,哺育出众多圣贤。夫子聚徒于洙泗之间,创立了举世闻名泽被后世的儒家文化。(郎兴启)
孔林前洙水桥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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