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天下大旱。那地处甘肃中部的陇渭县，素来便是“贫瘠甲天下”的极荒之地，十年九旱，人们过的极为苦焦。
在陇渭县北界的吕家洼小学，教书的陈德林窑中早已米尽粮竭，寻了几次大队，队上也没了粮食，眼见再也没有孩童来上学，连日来所见所闻又都是饥民流离、饿殍载道的惨状，不禁心神恍惚，在学校里浑浑噩噩守了几日，已是饿的奄奄一息。
这日清晨，陈德林从窑中醒来，只觉四肢沉重如灌铅，连日来巨大的饥饿感却变得并不强烈，但他心中明白，如果再不吃点东西，自己绝然是熬不过今日的，但哪里还有吃的啊——
这大半年来，陈德林虽然已经见惯了不少饿死的人，心中也早已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但一想到自己可能就此孤独而死，不禁心底一阵悲哀。
陈德林的窗沿落着一只黑色的蝴蝶，陈德林一抬眼，就能看见那对黑色的翅膀，在清晨的冷风里微微颤动。陈德林不知道深秋时节，哪里来的蝴蝶。陈德林凝视着那只黑色的蝴蝶，好像看见了死亡。
陈德林挣扎着撑起身子，那只蝴蝶扑闪着黑色的翅膀缓缓飞走，他的目光跟随着蝴蝶，扶窗向外望去，只见深秋的村庄四野萧索，天地霜冷，似乎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山上稀稀拉拉挖草根的人隐约可见，远看像立在地里的一截截木头，也像一座座坟碑。
陈德林再次躺下，等待死亡降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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