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姝被成亲的那晚我深怕周爻去抢亲,遂从我倾嬛殿拉了几个美人过来作陪,摆开一桌酒席。
他眼神映着月光,三分冰凉,七分悲怆。
“为何不用轩辕剑?”
我注意到他杀敌之时都是用了一杆冰蓝涅云枪。
“根本用不着。”他淡淡道。
还很自负嘛。
“那除了上阵杀敌,敢问尊上平时有什么爱好无啊?”我执杯揶揄。
周爻眸色沉沉,弯唇笑了,眼珠里却一丝笑意也无。
“我的喜好,你想象不到。”
提灯映花,美人绰绰。
这端的是个冷面俊俏白玉雕成的美男子。
令人欣赏。
这酒就分外香醇。
周爻情场失意战场上就无比快意。此后战事节节顺利,正当我洋洋自得之时,一个晴天霹雳传来。
魔界曾经的军师和他身边的婢女在居所旁正式以天地为媒,交拜夫妻。
我仰望天空,极深蓝色,星子隐隐散发一层幽幽的光芒。
黑披风随风撩起,露出内层血色。魔气漫天旋转,厉嚎于云游界之上翻滚。
我想去找他将他绑回来勒令不许娶,想起他那一身伤又颓然作罢。
故事本就荒唐。
这魔宫建筑在汉白玉雕成两丈高的台基之上。房屋八千多间,周围是数米高的鬼泣墙,墙外是分界河——魔界主界与云游界的分界之地。
曾经的我们外有诸邻虎视眈眈,内有奸险算计营营。嶙峋身为最大功臣,多年来苦心孤诣,却只落得为我作了嫁衣。嶙峋也罢我也好,我们有时候都很愚蠢。
思及从前种种,我都没有脸面再去找他。
若我愿意,一个雷霆,就可将他们居所化为火海,化成碎片。
可我只是眼睁睁看着,看着嶙峋娶了宛儿,拜过天地,拜过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远远看着那屋中红烛熄灭,我竟无可奈何。
你什么都不用说,不必做,都已经能够伤害到我了,因为从现在开始,你不再管我了。
夜幕如黑丝绒般浓重了,星星就如钻石。
两三点萤火飘起又落下。
荡起一池幽艳。
我站在碧粼宫莲花池前,略有几分疑惑。
过了半刻才想起已将此处暂时赐予天界来的那位公子做住处。
然而我的手先了我的脑子一步,挥开了门。
碧粼宫中陈设过于简单,好像嶙峋从没打算在此处久居一样。只有一个放衣物的乌木柜子,两把椅子一张桌子,再就是靠墙的一张黑纱罩着的床。
这些年——嶙峋过得如此压抑。
我心中一痛。
“魔界之主此时造访,有何指教?”
低沉而悦耳的嗓音仿佛带着磁性,令我抬眸。
手执夜光杯,他就那么随意地半躺在榻上。鬓发如墨,一双深不见底的眸,眼底下淡淡几抹没睡好的乌青,平添几分忧郁与清脱。
今日右军师的话言犹在耳。
“形容他作色如美玉,还是我词穷了。”右军师淡淡道,“不过,这个人的长相过于俊美,是为不详。”
我轻勾唇角,缓步上前。
扣住周爻的手,假装试脉,实则玩赏。
他抬眸撩我一眼。
神色中有那么一抹,忍无可忍从头再忍的无奈。
中指在他腕上轻轻划几下。
他终于忍无可忍按住我的手,抽回另一只手。
整个过程不动声色。
“你做什么?”
他语气微带了点儿调侃。
萤火在我们之间飞绕翩舞。
“没什么我。。。。。。”我顿了顿,从袖袍中取出颗药丸握在手心,抬头无辜地道,“只是想教你放松放松。”
夜光杯被轻轻放置于桌上。
“放松?”他嗓音微带沙哑,一挑眉。
心弦好似羽毛轻轻扫过。
俊美的脸近在眼前。斜飞英挺的剑眉,黑眸锐利,孑然独立间散发着一种冷清。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冷漠和危险。
我笑了笑,只轻轻按住他的手,倾身吻上他的唇。
他只微怔了一刹,也足够我将藏在口中的药丸给他喂下了。
灯火微明,勾勒出他脸庞棱角分明的冷峻轮廓,乌黑深邃的眼眸,垂眸望着我,看不出表情。
“销魂丹。”我瞧着他,玩味道,“助兴、催、情。”
说实话,比起上了他,我更想看他发怒。
说实话,那是一颗养颜丹。
疯狂的人总爱把别人整疯,扭曲的人更爱去扭曲别人。
而我,更爱把人完美的面具撕开,看看这位天界庶子若被折辱,能撕破脸皮到什么程度。我很好奇,简直好奇死了。
要熬过失去嶙峋的痛苦,我迫切需要一点儿转移注意触及底线的新玩物。
更何况,这张银面具半遮半掩,趣味撩人。
他抬起脸,面上表情没有太大变化。
我有一点点失望。
锦袍绣带加身的男子,神圣高贵。
他玄衣交领,微抬手轻托起我下颚。幽紫外袍漂浮,如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
他忽然反手握住我的手,一把将我拉过。带着惩罚意味毫不留情的吻袭上我的唇,手臂上的力道几乎将我的腰折断,依稀透着怒意。
这漠然的男子,终于有了一点点的情绪。
唇齿交缠,一来二去,两个人都微微喘息。
“你在逗我?”他嗓音轻柔,眼神因为某种念头而隐隐燃烧。
今宵有酒今宵醉,莫待明宵转空杯。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