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开始

第八章开始

　　雷云宗内电闪雷鸣，一条条雷电从天空落下击中一座座建筑。短短几天之内雷云宗的山门便被摧毁了大半。

　　造成这一切的人，雷云宗主雷旭缓缓地从天柱顶部站了起来的。在凨昀宗一战时失去的手臂恢复了，一条由雷电组成的手臂代替了他失去的手臂。

　　这七日来他吃下了全部的雷丹，现在他体内积蓄的力量可以在瞬间炸毁几天前风昀宗的护山大阵。他看着远处弥漫着妖气的海水，纯蓝电光的眼眶里可以看到海水下数万股妖气在游动。现在的他已经看不见物品了，只能依靠感知去看。

　　此时的雷云宗内弥漫的雷电让万妖不敢接近，妖本惧雷，更何况是这个量的雷电。这一局只有那些大妖才有资格入场。

　　随着黑色的海水再次升起到超过雷云宗的度度，妖王啼荼躺坐在王座上的身影再次出现。

　　雷旭恨不得立刻飞到它的身边引爆体内的雷劲，可他不能离开天柱，离开雷云宗太远。这一身雷劲是在天柱、雷丹、阵法的加持下才能达到的最强状态，一旦离开这里力量就会变弱。

　　妖王啼荼嘴角出现一丝冷笑，它的伤还没好所以这根天柱就只能由它们去抢了。

　　“去吧！”妖王啼荼挥手之后，群妖居然犹豫了。面对明知送死的行为，有些妖族犹豫了。面对雷电的本能畏惧让它们忘却了妖王啼荼的残忍。

　　“哼。”抓住最近的大妖，捏碎了它的头颅后尸体被它用妖力震成了碎块。

　　恐惧之下的妖族向着雷云宗攻去，它们没得选。这只妖算是下场比较好的，它死得很痛快。有些妖可是现在还活呢，相比落在妖王啼荼手中它们更愿意进攻雷云宗身死。至少那样能来个痛快。

　　雷旭双手结印施法，十二条雷龙护卫着他。妖族想要攻破这十二条雷龙杀到天柱身前需要死上很多、很多。

　　雷旭知道他在这里能多消灭一只妖，江家面临进攻的时候压力就会小上一分。这是他作为雷云宗主，最后能为东州做的。

　　而在东州第一峰的梿云峰上，夏梓寒与江攸薇正在踏雪而行。他们来这里找一味雪莲，一种可以救醒江家老太太的凝神雪莲。

　　江攸薇又一次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这种大海捞针的方法让她一次又一次升起了怒火。她不止一次生出一剑掀翻整座雪山的念头，如果不是担心这一剑斩坏了雪莲她早就忍不住了。三天前江家那位上玄出关了，不想刚刚恢复伤势的他再次奔波江攸薇担下寻找凝神雪莲的任务。她特意带着夏梓寒一起，将夏梓寒一个人留在江家她不放心。

　　比起江攸薇夏梓寒倒是没有无奈的感觉，恒烨为了不吓走可能就在脚下的雪莲一直躲在剑身里没有出来。凝神雪莲对它这样的剑灵更为敏感，毕竟它们无论谁吃掉谁都能壮大自身的力量。

　　比起认真寻找的夏梓寒江攸薇已经没有耐心了，她的眼睛已经盯着雪地看了三天天夜了。

　　她缓缓拨出自己身后的剑，她要斩一剑宣泄一下。就一剑不可能就斩中雪莲。

　　她要挥剑的时候见到夏梓寒蹲下右手向着雪地伸去，他的手放在雪地上后一些细小的根芽出现在他的掌心。江攸薇惊讶地注视着一朵雪白的莲花出现在夏梓寒手心，随着夏梓寒站起它亲密地摩擦着夏梓寒的脸。这一幕让江攸薇有些吃味。

　　在她想要迈步走过去的时候，南方传来一声巨响。

　　那是雷电爆炸的声音，虽然传到这里来只剩隐隐的响声。可传达这里的雷声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

　　紧接而来的震撼让江攸薇想到了雷云宗，作为东周最强雷法的他们才能做到这种事。震动起来的山脉让江攸薇明白，那一声雷爆绝对远超她的想象。

　　随着雪地在震动下形成雪崩向下落去，凝神雪莲也跳入了滚动的白雪中消失不见。

　　两人同时御剑飞起，聚集在一起的两人看着南方感受着那里渐渐熄声的雷电知道雷云宗的天柱失守了。

　　“可惜了，如果不有这声雷...”江攸薇看着夏梓寒展开的手心中的莲子一时间沉默了起来。莲子同样可以治好江老太太的伤势。

　　“它刚才被吓得掉出了这几颗莲子。”江攸薇惊讶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夏梓寒！

　　如果她独自一人前来注定寻不到这雪莲的，如果没有这声雷他们或许能将那朵雪莲花带回去。可这一声雷让夏梓寒失了莲花却得到了莲子，逃走的莲花似乎是在告诉江攸薇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这一刻对于江启风曾经说过的话她有了新的理解。有些时候到了，你就会明白该做什么，不止是你、我，这世间许多人到了某个时刻他们就会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随着两人返回江家，雷云宗的所在地出现一个惊人的大坑。有些黯淡的天柱在妖王啼荼的控制下飞上天空。踩在天柱顶端的它向着深海飞去，夺到这根天柱的过程是最轻松的一次。

　　当它放置好天柱开始召集附近的妖，成千上万的妖兽聚集在这里，妖兽表情透露着渴望。

　　随着妖王啼荼用尖锐的指甲划破手腕，浓厚的妖血滴落海水之中无数妖兽抢夺着妖血。吞下妖兽的妖兽变得更强，部分弱小的妖兽会抱团去袭击吞下妖血的妖兽然后吞食他的血食，吸食它血肉中的力量让自己变得更强。

　　这熟悉的一幕让妖王啼荼陷入了回忆，它已经记不得到底这样培养过多少位大妖了。当这场惨烈的厮杀结束后，活下来的妖兽都有着接近大妖的实力。虽然比起那些苦修千年的大妖弱上许多，但它们也拥有着伤害大妖、上玄的力量。

　　对它而言这样的战力要多少有多少，只是通常不会超过三十只。曾经有一次他创造了太多的大妖，因为它们的背叛让它花费了数百年的时间处理它们。

　　它这些妖兽成为大妖之时就是它率军进攻江家取回最后一根天柱的时候。

　　随着江家老太太喝下莲子汤入睡，情况好转的她明天就能醒来。江攸薇知道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没人有能保证在几天后的大战中活下来，凨昀宗一战的结果已经告诉他们想要胜过妖王啼荼是件不可能的事。即便如今有西州的上玄支援。

　　那日相遇的莲花池旁，江攸薇独坐在凉亭里赏莲。有时候她真想做一朵莲花，与世无争。夏梓寒轻轻地走了过来，他不想打扰这份如画一般的景色。可惜有剑灵发声打破了这份安谧。

　　“老实交待，江启风要你干什么？”恒烨问出了的这个问题夏梓寒也很想知道。江攸薇轻笑着说道。

　　“干什么？当然是诛杀妖王啼荼，完成他未能完成的天命。”夏梓寒还未开口恒烨便抢先说道。

　　“信你个鬼，你和爹一样坏得很，老实交待！”它恒烨见过不少人，江启风这种人的目的决不简单。走一步算三步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呵呵。”江攸薇那忍不住遮嘴笑了起来，不愧是恒烨。千年剑灵的阅历让它有些近似本能的直觉。

　　“你猜对了，可我不告诉你。”这话说得恒烨直咬牙，夏梓寒不由得开口问道。

　　“不能告诉我吗？”江攸薇收起了笑容，她似乎在犹豫。

　　“不能。”她不想骗夏梓寒，不想说谎的她这样说道。

　　“嗯。”夏梓寒嗯了一声，他能理解。有些事不能说必定有着不愿说的难处，有些事也并非全然清楚得好。

　　江攸薇一时心情大好，难得有人能理解她。夜还很长，他们还有些时间能共处。最初来到东州的时候江攸薇有些不习惯，慢慢地她才明白是因为夏梓寒。一些人知道她是鲛人的眼神和态度的转变让她明白了这一件事，夏梓寒和那些人不一样。他很特殊。

　　她很喜欢和他相处的感觉，那很舒服。

　　第二天随着江老太太醒来，一条条命令被吩咐了下去。江家已经为了它的到来开始做最后的准备了，同时西州上玄境也收到了西州的消息。

　　两天后将会有另一批援军赶来支援江家。

　　愈天子的浮空岛上

　　“怎么？怕死？”面对愈天子的话武城惪摇了摇头。

　　“只是觉得可惜而已。”武城惪这两天一直在想起天成子的事，如果天成子没有死的话世界会变得怎么样呢？

　　“呵。”愈天子刚刚收到西州两位好友的传讯，他们当下无法前来。他能理解。

　　“可惜天成子死了？”愈天子也想知道如果天成子没有死的话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迎来一个千年盛世，彻底结束人与妖长久以来的厮杀。有些人一开始只知道拨剑斩妖，他们会渐渐问自己这样斩妖的路要走多主？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嗯。如果...”愈天子打断了他的话。

　　“没有如果，即便是天成子活着他也解决不了那些问题。如同现在你们西州之人看不起东玄岛蛮夷一样。”武城惪一阵语塞。西州作为大州无论是宗门数量还是上玄中人都远胜于东玄岛人，作为更强的一方西州人遇到东玄岛人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似乎他们做什么都能比东玄岛人做得好，无形的讨厌、排斥、反感让人不明所以。

　　这是愈天子当时以东玄岛人的身份在西州感受到的，现在想来这感觉和当时人对妖的态度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人与妖是两种生命，两个族群，有些东西可以不加遮掩地表达着。即便是如今的西州中也有一些人从没有把东玄岛人当人看，玄奴的称呼可已经流传了很久。

　　正在武城惪要继续说些什么时两人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远方的海面出现了大量的妖气，按照这个距离它们很快就会来到。

　　距离雷云宗失陷刚刚过了三天，武城惪不由得发问。

　　“你们当时不是重创了它嘛？”愈天子点了下头说道。

　　“那个伤势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随着愈天子化作白光飞向江家，他要去问恒烨更多关于那具躯体的事。

　　“不知道。”面对愈天子的问题恒烨思考后回答道。

　　“那具躯体是巊龙君炼制的，究竟有什么能力我并不知晓。不过你知道在凨昀宗它被重创之后做的事吧？”恒烨想起它当时吞食大妖的场景。

　　“和那有关？”愈天子确实知道那件事，临阵食妖就能镇压伤势并在短时间内恢复呢？

　　“或许是某位大妖的能力，也可能是他之前见过的左道之法，总之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恒烨说出一个让愈天子心情沉重的事。

　　“那具躯体的力量并没有被完全发挥出来，毕竟那是巊龙君的作品啊！”恒烨感觉他并不愿意屈服，彻底使用那躯体的力量意味着他将彻底放弃人性选择成为一只妖。对他而言沉沦在妖的力量之中是一种认输。

　　随着远处的天际出现海水，武城惪位于浮空岛的边缘看着那片海水不由得感叹道。

　　“无漄妖海，传说巊龙君炼化北渊之水所成的一件妖器，一旦展开便会在空中化作一片妖海。”据说是当年巊龙君征战天下的一件利器，一旦它展开妖族现不会为伤势、休养而担心，海水中的妖力能让妖在短时间内恢复伤势继续战斗。可在妖王啼荼手中它只是件运输工具，运输这些妖族的工具它从不在乎这些妖族的死活。

　　一口金色的剑浮现在武城惪身前，随着他身后的另外两位上玄来到他的身后将一身功力灌注到他的体内。

　　在剑身达到了所能承受力量的极限时它在翁鸣中颤抖了起来。

　　“去。”随着一声去字，一道金光飞向了无漄妖海一众大妖起身欲要阻拦它。可它太快了，那道金光转眼间便飞入了妖海之中，随着它飞入的距离越来越深它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终于它被一只长满了鳞片的手抓住了，在它高兴的瞬间危险的感觉传来，求生的本能在告诉它快逃！

　　一点金光从无漄妖海内部出现，随着整片妖海在轰隆声中膨胀数倍。一时间它在天空停下了。

　　大雨落从天而降，伴随着大雨的还有大量的妖族，无数只断肢的妖族在痛苦地哀嚎着。缩小了的无漄妖海继续向着江家飞来。

　　“哼。按计划行事。”随着武城惪命令西州上玄进入江家协防，这一式三人联手的金聍剑居然还破不了无漄妖海，当年炼制它的巊龙君到底是什么样怪物！

　　武城惪有自信与两位上玄联手一战任何人或妖，但今日的场景告诉他是他自大了。他是以愈天子的实力推测的，现在看来巊龙君比愈天子强上很多。

　　随着妖族临近江东城，盘坐在江家天柱上的江老太太睁开了双瞳。身前一套玉制的小人发出青色的亮光，上千道青光飞入战线前方的下玄境体内。

　　夏梓寒站在城墙上感受着飞入体内的青光，这是？

　　“切，青术神甲这东西还在啊？”恒烨为夏梓寒解释道。

　　“这是一套符甲，借助江家天柱的力量可以将神甲内的力量暂时借给你们。但这个数量的借力对施法者来讲压力很大。”这个时间会很短，但这个时间内的下玄境将拥有着近乎上玄的力量。

　　这样的他们可以暂时挡住即将到来的妖族大军，可问题是这东西对上玄境没有用。上玄与大妖、妖王啼荼的战斗才是关键，这里顶住又有什么用。他们知道上玄制定了一个计划，一个可能杀死妖王的计划。因为夏梓寒没有入上玄，这个计划并没有告诉他们。

　　在下玄与妖族大军杀在一起的时候，江东城的天空妖王啼荼带领着大妖在天空等待着时机。这次它并未乘坐无漄妖海出现在前线，躯体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它现在只有七成力量可以使用。它每吞食一次创造出来的大妖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力量，但有隐患。这些大妖之力与它体内存在的大妖之力不能相融，它们会产生的冲突。当年被流云子和江启风重创它用这个方法短时间内恢复了伤势，原本快要解决的问题在凨昀宗一战又被迫出现了。

　　这次它不愿再等上几百年了，天柱已经近在咫尺了。它自信即便是七成功力也能横扫此地的上玄。

　　愈天子等上玄中人在戒备着妖王啼荼，没有现身的它一定在躲藏什么地方注视着这里。有些妖族可以从地下遁地而出的，天空的话如果以幻术遮掩除非是临近发现不然看不出什么端倪。那个距离下被发现端倪的同时也会被大妖杀死，没有上玄愿意以身犯险前往天中侦察。

　　感知着下方与妖族厮杀的下玄中人愈天子知道它在等什么，等下方的防线崩溃。那个时候他们这些上玄将会面临一个问题，是看着他们死还是伸出援手，如果他们出手支援这里为针对他留下的战力就会减少一分。

　　夏梓寒记不得他到底挥剑杀死了多少只妖，只知道他现在身边到处都是妖的尸体。不觉之间他杀入了妖族之中，作为下玄中最强的人他有着在这些妖族的攻击下保命的本钱。青术神甲加上灵珑玉心可以让他短时间内不用为灵力而担忧，这些等同于下玄境的妖族在攻击上比不过它，在防御上更是挡不住它一剑。近乎麻木持剑的夏梓寒不由得产生了一个疑问，剑就是用来做这种事的吗？

　　每一次挥剑都会夺走一条生命，只是为了活着。这些妖兽红色的眼睛里是嗜血的欲望，一张张留着口水的嘴恨不得立刻撕咬下他一块肉吞下，这种情况下为了活着他要挥剑杀死一只只接近他的妖。

　　妖血再一次浸透了他的衣服，那股让他厌恶的味道越来越重了。他知道这是妖血的味道，再一次一剑斩开一只妖，妖血溅到了他的眉间让他产生了想要吐的感觉。

　　再次爆发一道剑气斩开一片妖族后的夏梓寒御剑飞上了天空，一只只妖展开翅膀想要将它拉到地面上被他用剑指一只只点落。有的妖撞和下方的同类身上被撕成了碎片，幸运些的还能勉强展开翅膀稳定地落在地面上对着他呲牙。

　　看着后方没有尽头的妖族大军，再转头看向远片在和这些妖族战斗的下玄中人。感知到他们的数量明显少了一些，再这样下去防线会崩溃的。

　　御剑越飞越高的夏梓寒看着下方出现崩溃状态的防线，做了一个决定。

　　命歽剑飞到他胸前，他握上剑柄的同时恒烨飞了出来对他说道。

　　“你决定了。”上次在凨昀宗是它引发了剑身上流云子留下的剑招，现在还剩下两次机会。

　　“那就来吧。”随着恒烨配合夏梓寒命歽剑亮了起来，锐利的剑气在剑身上散发着。随着夏梓寒将一身灵力灌入剑身之中，刺眼的剑光从剑身上迸射而出。

　　这道白色的剑气引起了上玄与妖王啼荼的注意力，愈天子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这并不能解决问题，但却给了那些人一个撤退的时间。

　　“真是怀念啊。”凨昀宗掌门明成子忍不住感叹道，又一次见到这熟悉的剑招。

　　流风明月

　　白色的剑气在空中形成了一轮圆月，这是一轮由剑气组成的圆月。

　　这轮明月仅仅是悬挂在妖族头顶就让许多妖族再不敢妄动一步，空气中弥漫着让它们不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