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聂空
2009年十一我一个人拖着一口箱子加入了北漂一族。
原本是找一份对外汉语老师的工作,可是没有专业学习经历,没有标准的普通话,所以兜兜转转直到平安夜才确定下来一份行政小职员的工作。
尽管混进了一个对外汉语学校当了小职员,但工资是极低的。我至今仍记得一个月是930元。在那时在北京我想只要能生存下来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上班的第一个月身上只有最后100块钱。而第一个月的工资还远远拿不到手。此时来北京已很长时间了,既不愿家人担心,亦不想让自己太过依赖家人,于是咬咬牙,自己抗。
这一个月我重点要解决的就是吃饭的大问题。没有钱,就连吃饭也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为了省钱,我每一日的晚上就会煮一碗挂面,煮好后将它晾干,不留一丁点水分,然后装进饭盒。
为了加些营养,我会在面条上摆放鸡蛋和几根青菜,有时还会有摆上一个可爱造型,让内心多一丝安慰。
就这样,在吃了一个月的挂面之后,我的第一份工资中午发下来了,加上全勤奖不多不少总共1030元。
拿着这笔巨款,我去了趟超市开开心心地买了一大包的零食。
而这个时候新年到了!
老妈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放假回家?我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没钱买车票,后来情急之下告诉老妈公司不放假要加班,来回的时间比我呆在家里的时间还要多。
老爸老妈前前后后询问了很长时间,直到确定我果真无法回家,便没再追问,只嘱咐我一个人要注意安全,自己搞点好吃的过年。
新年就这样如期而至,没有想像中那样的热闹,也没有那样的心动。
大年三十这天公司放假。我一个人窝在宿舍里一天都没有出门。
宿舍是北京大学附近的一个北大职工宿舍房,两排破旧的平房安逸地伫立在围墙之内。房子很破旧,唯有院内的那几株耸立的梧桐树生机勃勃。
而这是我当时能找到的最好的房子,因为它不仅房租便宜,最重要的是离北大很近很近,方便我装一把北大学子,顺便蹭个教室学习一下。
我租的一个房子里面有三张床一个柜子两个书架和一张桌子。二十平米的房间里住了三个人,三个花一般的女孩。房间只有一个小窗户,因为连着旁边的一个房间,所以常年禁闭。以至于整个房间即使是在白日,如若不开灯,依然如同黑夜一般。
对于我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两位可爱的舍友对我用时颇多照顾,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总会给我很多建议和帮助,我想这大概也是我能坚持下来的一个力量源泉吧。
此时,她俩都已回老家,徒留我一人留在这个空荡荡的漆黑房间里。
不幸中的大幸是她们都把各自的电脑就给了我,这倒让我孤岛寂寞的日子多了一些色彩!
三十一早,老妹就发来一张全家人一起吃年饭的照片,说就差我一人了!我假装无奈说这是没办法的事,谁让碰到一个这样的差劲的公司呢。其实,看到照片那一瞬间,心中的某个地方便已塌陷。
有时候,人生中某些悲伤不能说,也说不得。
三十这天,北京城比往日更加安静,仿佛春节根本不曾到来。无声的欢腾中没有我的欢笑,只有点点离人悲伤!
除夕之夜,我犹自锁在被窝里,桌上两台电脑并列而立,同时播放着楚留香传奇。
大采购买的零食已经被我消耗得差不多了,但是这样的日子我不想去看别人一家团圆的笑脸,更不想让别人发现北京城的某个角落里还有我这样一个悲伤的人。
我忍着饥饿,继续看郑少秋的精彩表演,心想着这个人可真是帅!
就在这里,房东阿姨敲响房门,她端着一碗饭送了进来。到如今我已然不记得吃的是什么,只记得在那样寒冷的日子里,满满一碗的米饭上有腾腾热气在升腾,像是一股炙热的烟火,照亮我的整个黑夜。
那碗饭应当是我至今吃过的最好吃的年夜饭。
除夕之夜,我守着楚留香悲喜交加顺利度过。
眺望新年的第一天,为了缓解弥漫的忧伤,我和一位同时相约着去圆明园参加第一届美食节,顺便逛一逛那个魅力园子。
人们总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我们似乎也有这么点小幸运,在玩圈娃娃的小游戏时竟然连连获胜,拿到许多的奖品,简直是大获全胜!
抱着丰厚的礼品,心中的阴霾不禁一扫而空。
冬日的圆明园一片荒芜,垂挂的柳条无精打采,偌大的园子竟找不到几个行人,再加上那清灰的大理石,一切都显得暗淡而沉闷。
倘若不是那悬挂的红灯笼,我是绝不会知道这一日竟是那样美好的大年初一。
一个人的除夕,两个人的大年初一。人生的种种悲伤不好与他人说,有些看不见的伤痛掩藏在心底久了,就会变成一粒尘埃,假以时日,也许还能酝酿出一颗闪亮的珍珠。
写下这段往事,只是想在这个即将走向欢腾的新年时候,告诉那些可能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归家团员的人儿们,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有人和你一样,让我们默默举起杯,祝贺自己新年快乐!
然后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
新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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