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
欲问如来何在?南迦巴瓦迷踪。
百年不见老仙翁,只有春心燥动。
我是一支风笛,吹来万壑千灵。
众仙醉后酽酡红,哪管世人朝圣。
我这次来林芝,除了处理三个项目上的异常,便是要会见两位生意上的朋友,做业务我是业余的,弄技术我又无法聚集精力,只能浅尝辄止,唯有看风景我才能上点心。从拉萨一路向下,高速上没几辆车,开车的同事很年轻,总有身生双翼的豪放之态,一路上风驰电掣,本来需要至少4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被他开成两小时。我在感冒中恍恍惚惚就到了,途中的雪山美景并没上心。
到林芝是下午六点,两处项目问题皆是客人不懂操作所至,加起来的处理时间还不足一个小时,于是便约了其中的一位朋友,找个不太热闹的小店,喝上个三五两,聊到个七八分,生意上的事就这样顺理而成章的推进了一大步。同事要开车,只能滴酒不沾,每次餐后回想,真是感觉亏欠他太多。
由于感冒尚未痊愈,只能早早就寝,懵懵然从干渴中醒来,除了从窗户外漏进来的一点余光告诉我,此时应是深夜。在黑甜乡中翻了两个身,还是经不起自责,于是蹭然坐起,套上衣服,在温润而略寒之中将屋内所有的灯打开,一种光明而惬意的感受便浮上心头。
烧水泡茶,洗漱更衣,一切进行得平缓有序。打开笔记本,看到昨天写董小姐和王自如的文章,感觉虽然快意了,却又为自己所创下的口孽而有所不安,记得若干年前因看不惯“老王”休结发之妻而与田僕珺腻歪秀恩爱的恶心一幕,于是就填了一首《江城子》,其中有两句:“王嫖客,舔逼骚”。这首词的全部内容我已经记不起了,但这首词的伤害应该不小,至少,这么多年我都没有释怀,总觉得言语太过恶毒,我想老王也应该放不下吧,否则他不会在他的微博上将我直接拉黑了。
林芝是个来了就不想离开的城市,面积虽然不大,自我生长和发展的能力也不具备,但林芝的风景和人情却非常和谐,气温也恰好,冬不冷,夏不热,春多雨,秋多实。走在林芝的小街上,在陌生里体会一种自在甜蜜与忧伤。此时,江南最美的风景无非是“留得残荷听雨声”。而林芝是没有残荷的,不但没有残荷,连“人迹板桥”的清霜亦未曾有。山顶上虽然积雪皑皑,小城里却温润如常。在这个小小的冬天里,一切显得安静而又祥和,仿佛我不是来乞讨的人,而本来就是小城身上的一块肉。
五年林芝,搬家四次,每次搬家都是因为找到比以前更便宜的住所,在林芝生存,首先要考虑的并不是方便与否,而是成本最低。从一开始月租三千五到如今一年一万四,足足降了一半以上,估计过了年又得搬,再搬的时候,我会考虑新区的高速出口附近,那里有最便宜的小餐馆,亦有方便充电的小鹏充电站,更重要的是,从那里去林芝火车站和米林机场非常方便,去波密和昌都也都是必经之所。记得在深圳的那些年里,印象最深的也是搬家,有一位不知名的作家,在特区报上发表过一篇文章,题目是《家在地图之外》,那篇文章足足让我热泪了好多年。活着,不就是一直在寻找一个梦里的家吗?“世路难行钱作马,愁城欲破酒为军”,为了生存,有多少“伤肝的酒”是不得不喝的,不但要喝,还要强颜欢笑的倒进胃里呢。
记得写第一篇《林芝印象》的那段时间,我还陷在词韵律里爬不出来,后来又花了好长一段时间重新捡起现代诗,如今却又对诗词上了半分心思。虽然很多时候会想起仓央嘉措那一句“不负如来不负卿”的两难境况,然而,落到自己身上,又何止两难呢?张爱玲曾经有过的感叹,又千万遍的每个人身上重复。
很多年前,有一位同样喜欢文学的朋友说过,她最喜爱的作家是张爱玲,她将自己的生活形容成一件华丽的袍子,里面爬满了虱子,当我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时,我猛然一惊,谁的生活又不是如此呢?
这段时间,国内发生了太多的事,件件都可以算作“拍案惊奇”。从许老板至白姗姗,从马爸爸到十亿哥,原以为我们只是吃瓜的群众,没想到“城门失火”却也殃及到了池鱼。碧桂园的锅终于也让艾科背得很彻底,估计总部的同事今年的年终奖应该没有了着落,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突然想起孔融被杀时说的那句话:“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虽然这次来林芝的时间点不对,但冬天的林芝亦有它迷人之处,比如城旁的雅江,虽然处于干涸的季节,却能让我们在滩涂上捡一些闪光的石子作为妆饰物搁在书案上,增添一些原本不属于我的“书倦之气”;又亦或行走于堤上柳叶翻飞后遍地金黄的糯软街道,生出一种仿若隔世之感。
今年三月底来林芝的时候,正是桃花灿烂的季节,由于杏花和桃花在颜色和时令上很难区别,故林芝的桃花里多少夹杂着杏花的偷窃。虽如此,在外人看来,仍然误作世外的美。其实,杏花才是江南的代名词,而林芝又被称作西藏的江南。
爱上林芝,不但是那里的十里桃花,不但是那里的江南烟雨,还有我曾经留下的足迹。
2023年11月22日记于林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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