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有这个必要的。
就在半个小时前,我深刻地认识到普通人会急救的重要性。
今天是周六,就和同住的朋友约好去市中心买菜,买完拉着购物车准备再逛逛,想买点清酒尝尝。那时我脖子上挂着我很喜欢的一条浅蓝色的围巾,它特别软和,是Zara特价的时候买的。眼睛漫无目的地一扫,就看到不远处出口的台阶上站着两个大约五六十的老太太,似乎在使劲搀扶一个坐倒在地的人。本来视线就带过去了,下一秒发现她们好像扶不起来,那个坐倒在地的是个身材有些臃肿的老爷爷。
没等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小跑着冲过去了。我很庆幸我这么做了。
我现在竟然还想得起来我跑起来的时候,那条围巾被我一甩缠在脖子上,随着我跑步的动作在晃动。
刚开始我没明白情况,只以为是人站不起来,于是我上前问一句“May I help you?”头发花白的老奶奶似乎有些六神无主,让出一步,我就下手准备一起帮他们扶老爷爷,那时老爷爷带着顶鸭舌帽,所以我也不确认是什么样的年纪。
正当我们喊一二三准备发力的时候,来了一个商场工作的工作人员,应该是其他路过的人叫来的。是个年轻的外国小伙,他问打急救电话了吗?
额……没呢……
我低头一看,老奶奶掀开了老爷爷的帽子,老爷爷闭着眼,眼角有泪水,似乎意识不清的样子。当时第一反应是:情况没那么简单。
我下意识问我朋友要不要做心肺复苏,我朋友说不知道。
其实当时我心里仗着上过急救课程,也有能证明可以做急救的卡片,但是因为老爷爷没有昏迷,还有意识,所以不敢动手。
幸好那个工作人员马上掏手机打电话,同行的朋友也把手机递给我。不过我见那个工作人员打了,我就没接过。
实际上,我心里清楚,以我的英文水平,我担心我说不清楚情况,又不知道相关的专有名词。如果让老奶奶接电话那不是更混乱了吗?
幸好,幸好。
那个工作人员喊人叫了警卫,不过他们人还没到。年轻小伙接通了急救电话,那边问了情况,让小伙查看人的脉搏脸色,问清楚发生了什么,还问了病史。我听懂了小伙子说老爷爷脉搏微弱,脸色非常苍白,老奶奶说老爷爷有糖尿病。(工作人员=年轻小伙)
与此同时,那个年轻小伙解下自己的黑色围裙,卷成团垫在老爷爷脑后,老爷爷是后背靠在最后的台阶上,所以还是挺方便的。不过他的围裙不够厚,我摘下自己的围巾递给他,当时也没想着这条围巾我很喜欢啊。然后被垫在老爷爷脑后。
我怕站近了,会导致空气不流通,就往边上站了一下。
急救电话那边似乎让小伙子把老爷爷放成recovery position,我记得上急救课的时候学过,为了血液流畅和防止被舌头堵住咽喉等。
期间,老爷爷意识似乎回来了,想挣扎着站起来,不过被按回去说不要随便动。
这时警卫来了,拿着急救包,两个人拿出小本本问情况并记录,过一会又准备疏散人群。不过周围都没人围着,大家自觉地绕开了。
急救来得很快,感觉5分钟左右他们就到门口了,先进来四个急救人员,都提着大红包。
他们给老爷爷弄了个简便呼吸器,又过了一会,另外来了两个推着可移动病床从其他出口赶过来。
我和朋友赶紧撤到五米开外。
其中一个警卫过来赶我们,我当时语无伦次,把he说成she,把is说成was。我说“my scarf was under her head.”这种炯炯有神的语法。
反正他过来赶了我们两次,后来好像听明白了,就没管我们了。
直到急救人员把老爷爷搬上床,给老爷爷手脚贴连着管子的白色的贴片,大概是检测血液什么的。其中一个急救高个子捡起地上的围裙和围巾,我赶紧绕开过去要回自己的围巾,他很高,比我高一个头还多,看着挺凶悍的高度,但是他低头看我的时候笑得很阳光:“It's yours?”
我笑着点头接过,转身准备走的时候,一旁站着的另一个急救大叔对我笑笑:“Thank you.”
那个退到一边的工作小伙也站到我旁边,我们静静看着老爷爷被搬上床,不得不说,看到急救车停在门口的时候,我心里舒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虽然还提着心,但是却觉得老爷爷应该不打紧了。
也许是我太敏感,期间我莫名其妙红了好几次眼眶,都憋回来了。后来当尘埃落定,那个小伙子站在我旁边说了一声:“Poor guy.”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点点头,转头看着老爷爷,那一刹那鼻子一酸,只要一开口就会哭出来。我狠狠眨眨眼,终于憋回去了。
之后,我没看到他们怎么上的救护车,就跟着那个回去工作的小伙一起撤了。
我不知道我的那一句:“Good job.”他有没有听见,但是我真的很庆幸有他在。
离开的时候我只觉得因为早上慢跑而雀跃得飘忽的心忽然沉重起来,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连笑容都勉强。当我和同学说我想哭的时候,她说:“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
也许是察觉到在生命面前,自己太过无力了。
有那么几秒我想起自己的外公,他在家里躺在床上走的,我没赶上见他的最后一面。那时,母亲和长辈们在房间里,我和其他同辈站在房间外的庭院里,我看着阳光照在雪白的墙壁上,打上幢幢我们那一辈呆立的身影,那时候是懵懂无措的。
不由联想到网络上传开的好几个路人帮忙急救的视频,那时隔着一层屏幕,我没什么感觉,只知道真好。现在想起来,却明白其中的沉重到底有几分,我还是想说:真好,真好,真好有你们。
我和老爷爷无亲无故,他正常的时候我兴许都不会留意他几眼。但是想到家里的老人,想到那些真心为别人担忧着的人们,我很高兴我当时的选择,我很高兴我冲过去了,即便我帮不上忙,但是正是因为心里有着上过急救的知识,相信自己能够帮上别人,所以当时我担忧的是还来不来得及,而不是束手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现在这些知识储备还远远不够。我自然不会希望再碰上这样的情况,但是如果遇到了,我希望我可以像那个工作小伙一样,做些什么,而不再仅仅是递个围巾了。
看完这个故事,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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