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红拂、虬髯公世称风尘三侠,隋朝末年,他们三人都在洛阳城里住过。
李卫公是个大科学家、大军事家;其实他还是个大诗人,大哲学家,李卫公多才多艺,不但会波斯文,而且会写淫秽小说,还会作画。后世的人们说李卫公之巧,天下无双,这当然是有依据的,比如,年轻时他发明过开平方的机器,那东西是个木头盒子,上面立着好几排木杆,密密麻麻,一侧上还有一根木头摇把。你把第二根木杆按下去,就表示要开2的平方。转一下摇把,就会翘起一根木杆,表示2的平方根是1。摇俩下,就会立起四根木杆,表示2的平方根是1.4。在摇一下,又立起一根木杆,表示2的平方根是1.41.不过这机器千万不能摇四下,因为它是由糟朽的木片做的,摇四下就会哗啦一下变成碎片。如果想多摇几下,至少得用硬木来做,可硬木来的太贵,需要有钱人来资助,但是有钱的人就会说,我知道平方根要做什么?等李卫公到了晚年终于把这种机器改进好了,把木杆换成了铁连枷,把摇把做到了一丈长,需要五六个大汉摇动,并且把机器做到了小房子那么大,这次再怎么摇也不会垮掉。因为它结实无比,以至于刚做好就被太宗皇帝高价买去了,这是因为在开平方的过程中,铁连枷发挥得十分有力不但打麦子绰绰有余,人挨一下也受不了。而且机器摇出来的全是无理数,谁也不知道怎么躲,太宗皇帝管这种机器叫卫公御神机,用来装备部队,打死了好多人,有人死在了√2下,有人死在了√3下。不管死在根号几下,全都是脑浆迸裂。卫公在设计长安城的时候还发明了一种木质的女人放在下流客栈里供脚夫们使用,但是鲜有人问津,因为虽然从外形上虽然无可挑剔,却总是出故障,一坏就把人卡在里面,疼得鼻涕眼泪直流,急忙找老板娘要钥匙,打开一看像进了夹子的耗子一样,血肉模糊。除此之外那些脚夫还敲着木头人问:能生孩子吗?一听说不能生孩子,兴趣就小了。后来这个发明还是卖给了皇上,皇上制造了一大批,发给了远征军,让他们在撤退的路上抛撒,这种东西用现代的军事术语叫做“饵雷”,夹坏了大量的突厥人、鲜卑人、高丽人,并且让他们断子绝孙,大唐皇帝管这种机器叫卫公神机雷,总之卫公有过无数的发明,都是一辈子卖不出去,最后卖给了大唐皇帝。大唐皇帝把它们投入生产,冠以“神机”之名。这些事也说明了卫公虽然机巧无双,离开了大唐皇帝就将一事无成。
隋朝时期,红拂是杨素门下的歌妓,虬髯公是门下的剑客,专职打麻鞋。红拂初见李靖时很年轻,但很不快活,因为没事可干,也没有人可以聊天。唯一一个经常见面的人是虬髯公,而虬髯公一辈子都在打麻鞋,他总是盘腿坐在花园里,顶着阳光,嘴里费力地嚼着麻鞋,这时候他满脸都是油汗。透过青色的半透明的腮帮,可以看见他的舌头像怪蛇一样在麻鞋中间拌来拌去,这个景象真是十个毕加索也画不出来,也难怪红拂觉得他讨厌。到了四十岁,红拂是卫公夫人,是大唐的一品贵妇,虬髯公心里自然很是不甘心,他也喜欢红拂,在李靖和红拂逃出洛阳城后尾随一路,就像个窥春癖一样,直到看见卫公和红拂干那事的时候才害了甲亢和哮喘。我们都知道,虬髯公是个伟大的剑客,那次之后,出于某种原因他去了扶桑,到扶桑后,找当地每一位有名的剑客决斗。这方面他是有真实本领的。这不仅因为他剑术高明,还因为他做任何事都很认真,像个当领导的模样。每回斗剑前,他都要眯着眼,把对方打量半天,然后说道:您的身材短粗,躯干短粗。我要把您横着砍成三截。那扶桑剑客说道:我们长得都这样!八格!你敢侮辱大和民族,八格!舞着剑猛冲过来,转眼间被砍成了三截。假如对方下盘功夫好,还能砍出奇迹来,假如在小山上决斗,上半身倒在了山上,腰以下的部分能冲到山下的路上。假如遇到了身材好的人,虬髯公就会把他们竖着砍开,要是碰见了身材一般的人,就把他们斜砍成两段。总而言之,每砍一个人他都要大动脑经,每一回都取得了胜利,后来就当上了扶桑国王,后来也就理所应当地把自己造成的寡妇全召进宫当了后妃,那些女人和他有仇,就成心整他,他召谁谁就穿上二十层衣服,衣带也打些死疙瘩,当然这样干自己也难免要起些痱子,但是人家早就豁出来了。在这种时候他就会格外的怀念红拂,因为他觉得红拂应该是他的,是被李靖这家伙抢走了。他这样想的理由是红拂非常漂亮,而且她认识他,只有这两条牵强的理由,他就觉得足够了。换做是我的的话我就不会这样想,因为我准会在床头放一把剪子。
有关红拂与卫公出逃也就是红拂夜奔的前因后果,在此就不再叙述,如果非要用什么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有趣了,其实每一本书都应该有趣,对于一些书来说,有趣是它存在的理由;对于另一些书来说,有趣是它应达到的标准。我能记住自己读过的每一本有趣的书,而无趣的书连书名都不会记得。在这篇小说里,智慧被超越,变成了“暧昧不清”;性爱被超越,变成了“思无邪”;但是有趣被超越之后,就会变得庄严凝重。不过好在这篇小说一边有趣一边凝重,在获得有趣的同时还受到了教育。
接下来让我们跳出局中局来看一下这个局也就是小说中写《红拂夜奔》的写手王二,以米兰·昆德拉小说里人物的口吻说话,那就是“Take off your clothes”,等到了王二这就会简短的多,那就是:“脱!!”他与小孙合法合居的结果是非法地在一起,事实上王二没有去诱惑她,她也没有去诱惑王二,只不过是他俩都受到了合居的诱惑,起初小孙找王二谈话时,王二总是愣愣痴痴,受大脑的惯性冷不丁地把米兰·昆德拉的台词说出口,每到这时,他总会预感到自己左边面颊上会出现抽痛,然而并没有,他只会被罚去刷厕所。等后来发生了那事之后,王二左边面颊也没有再抽痛过了,后来小孙解释罚王二刷厕所的事,是这样说的:要看可以,不准鬼鬼祟祟,把人都看歪了。后来只要她不穿衣服,就用正面对着王二,好像王二是一台照相的座机一样,因为座机只有一个镜头,所以王二在这个时候总是左眼越睁越大,右眼越来越小,脖子也歪了起来,与此同时,正襟危坐,好像已经上了底片的样子。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有些现代画家画的女人体总是歪歪斜斜的,原来他们已经染上了窥春癖的恶习。
有关王二为什么总是愣愣痴痴,我们可以这样解释,首先,他并不是色得要死,不然他也不会在小孙身上把费尔马定理给证明出来,我们可以这样来解释,王二在一颗大脑袋里盛了好多个小脑子,如果把他的脑壳切开,所见就如把一个石榴切开那样。他可以用一颗脑子和小孙做爱,用其他脑子想数学题,这丝毫不冲突,只不过每到这儿我就会想,这些脑子是哪一个在做数学题,哪一个在做爱可不是他所能够控制的,不然他也不会总愣愣痴痴,这也就说明他可能干着干着脸就朝右歪去,右边的嘴角也流出涎水,这就是说,右边的脑子在起作用。过了一会,同样的情形又出现在左边,这是左边的脑子在起作用——这都不要紧,最可怕的是他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后脑勺上,这时候他怒发冲冠,双眼翻白,手脚都朝后伸,好像是发了羊角风。这时候小孙就伸手在他的前额敲一下,让他前面的脑子起点作用,当然这么一敲王二马上就要变成一个对眼,但对眼也比翻白眼好看。当然,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在胡乱猜测,至于真实情况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有关证数学定理这一块上王二与文中的李卫公很像,李卫公也在证费尔马定理,并且也证了出来。李卫公年轻时是数学天才,在洛阳城里总想考取数学博士以混口饭吃,这是知识分子的正经出路,但是他总是考不取,因为考博士不光是考数学,还要考《周易》,这门学问太过深奥,而且根本就不属于数学的范畴,所以不管他是椎骨悬梁,还是抽大麻,总是弄不懂。所以每次考试他只能在《周易》的考卷上写上“大隋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在署上自己的名字交上去。这样的卷子谁也不敢给他打零分——实际上他得的是满分——但是考官总觉得他在取巧,就给他数学打零分。这种结果把李靖完全搞糊涂了,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把那些小学数学运算全部算错,痛苦地要自杀。假如他知道内情,就应该这样写:设有一个变量x是皇上、圣上等等,再有一个变量y是母后、皇后等等,万岁是平方,万万岁是立方,万寿无疆是常数。故而一个x的多项式——x^3+2x^2+C就是“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而如果用常数=y则可表示为“皇上、皇后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样来写的话,李靖一定能考上数学博士。但他不知道内情,因此将费尔马定理证明过程交上去的时候缺换来一顿板子。至此,我们也就能想象到李卫公晚上在家里画春宫的样子(因为文章一开头提到了卫公会写淫秽小说,而且还会作画。):他手里拿了一根竹签子做的笔,用唾液润湿墨锭,弄得满嘴漆黑,俩眼发直地看着冒着黑烟的油灯,与此同时,煞费苦心地把费尔马定理的证明编成隐语,写进春宫的解说词里。这个事实说明当时研究数学不如画春宫,写淫秽小说来钱快,传播广。
卫公年轻时拼了命得想证明自己聪明,等到老了拼了命地装疯卖傻,前后矛盾,这正是当时国人的一个有趣的地方。(这与如何装疯卖傻,这就需要各位看客自行挖掘),红拂到了40岁突然惊觉,当初他与卫公逃出洛阳,为大唐皇帝建立了长安城,时隔20年,长安变成了洛阳,只是卫公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卫公了,除了那里不再硬邦邦外,更多的是他丧失了再次逃离的心智,不会再想入非非,宁愿装疯卖傻地活在皇帝身边。
谁都会怀念一天天渐渐老去,但从渐渐老去的神情中你绝对看不到他们每天每夜每小时每分钟都在想入非非,怀念着十七岁时见到的紫色天空,怀念着长满绿色芦苇的河流,还有他们的马兄弟,他们或者简单地说成我,我本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是装成这样的,你不可能从一个消瘦的不到一米七的大学生身上看到这些。有关人随时在想些什么,我只知道一个例子,就是我自己,别人不可能把一切都告诉我,所以我只好推己及人。像作者所说,这在统计学上可以证明,以一个例子的样本来推论无限总体,这种方法十分之坏,但是在这件事上的确没有其他方法。所幸,我比作者活的要更加幸福,那就是人(或者说是我)生来有趣,过去有趣,渴望有趣,内心有趣,但可以不用假装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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