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窥天机

一日，我站在石头上，在眼睛似看前方又非看前方的状态下，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

几只绿豆大小，棕灰色的蝌蚪游移于我眼前的虚空之中。

我仔细地观察起它们来。

它们占据着一个立体空间，每只“蝌蚪”在景物参照下，是棕灰色的一团，但它们游移于阳光下的空气中时，就不是一团棕灰，而是由一条透亮的丝状管道缕结而成，末梢也是一条或两三条透亮管道。透亮管道每隔一处就会有一圆形亮点，圆形亮点略粗于透亮管道，非常圆，中心还有一棕灰色的暗点。

它们的游移随着我的视线而变化。

那些缕结成块的透亮丝状管道，有的平直，有的不规则弯曲，有的连接着“蝌蚪”，有的独立一根，还有的相互连结成一片，以立体透明的构架式组合呈现……

太奇妙了。

我仔细地观察着它们，发现它们看似杂乱无章，其实严谨有序。无论我的视线如何变化，它们的结构顺序都是有规律的。无论它们如何游移，如何变化，都保持着有序的变动。

它们在变化，在旋转，样子各不相同，却都是透亮的丝状管道的样子。它们在一点点变着，有时在旋转中变着角度，有的在平移中改变着自己的形状。

有一点奇特之处，就是它们无论如何运行，都不会走出视野，甚至还会因为撞向视野边缘而弹回。

我又闭上眼睛去看。

却发现了另一个景象，眼前瞬间出现了一个彩色的世界。

一团紫色、红色、橙色的大块颜料在眼前旋转，夹带着明亮的丝线，没有规律地快速变化着，其中有一个黑色的小点儿在任意游移着，似乎还有一个透亮的白点也在游移。二者的出现与消失毫无规律。

旋转间，忽然一个似深紫色的暗色蝌蚪变大，与另一只橙红透明的亮色蝌蚪合成一个有立体感的圆形。在我欲仔细观察的时候，它们又快速变化掉，令人目光难以捕捉。

其实，这两种景象并不稀奇，小时候我常常毫无目的地观察它们以愉悦自己，它们非常普通，可以随时供我观察。它们至今也没有什么变化，一直是老样子。

它们一般情况下，由我的意念而出现。特殊情况下也会不请自来，强行出现在眼前。比如我忽然站立起来时，前者会惊慌失措、不及迴避地在我眼前乱舞一番；又比如，我风沙迷眼，揉眼的时候，后者会在我眼前任意变幻色彩，像一块彩绵被我不断揉皱。

它们是什么？

我想，也许是内在的外在反映，也许是宏观的微观反映。

它们可能是一种来自宇宙或者内心的文字，可以称其为“天书”；也可能是我不小心捕捉到的“天机”……

偷窥天机是不对的，因为老天会尴尬。

为了维护老天的面子，我打算购买一支氯霉素眼液阻拦一下自己偷窥苍天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