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末年乞丐们

可怜拾荒汉，身上衣正单，
鸡腿泡开水，理想并非难，
火锅端上来，老板良心店。
呼吁帮急困，那人在身边。

默默擦泪的老苏

            《小说‖苏浪》

1.

凌晨两点，阿克蒙德的气温格外低，零下十度的寒冷，让市民们都不敢出门，夜里值守的保安们，也在各岗亭昏昏欲睡。

几个还未找到地盘睡觉的乞丐，在冰天雪地里蹒跚路过，时而在垃圾桶里翻找些吃的东西，时而交头接耳。其中有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老人头发胡子全白了，看上去已经有七十岁了，可是谁又知道他颠沛流离的身世呢？老人原本江川人，父母皆是江川大学教授，后来在十多年特殊时间，父母皆受到批判，从此家道中落。

谁又知道，拾荒老人腋下除了一件破棉絮，还有一本文言文的《唐传奇》呢！老人在这个冬夜里什么都丢了，唯有这本书舍不得丢。

路面上前天下的雪，还未融化，许多小区的道路上，全冻成了一块块的冰面。人走在上面可以当溜冰场。每个边疆域外人都喜欢溜溜冰路面，在域外你要说不会马路溜冰，别人都会笑话你。

这也是寒冬里，各族老百姓唯一的共同乐趣，不论语言多么不通，但是溜冰时留下的欢声笑语，却总能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老人名叫苏浪，妻子二十年前就和他离了婚，女儿也跟了妻子，他就一人走天下，从华炎江南走到江北，又从江北走到首都京畿，现在沦落到了域外。

他一边流浪，一边饱览祖国山河，没吃的时候，打短工捡垃圾，什么都干过了，他特别不信任政府，只因当初批判父母的印象，让他矢志不忘，如此一晃眼就二十余年了。老苏就连邪教圆法会，也参与了两年。

邪教倒台后，他自己却钻在书里出不来。邪术课本全部被没收后，这本《唐传奇》却是留给了他。一来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资产，二来他视若生命的保护着这本《唐传奇》。

好看的鸡腿╯□╰

2.

老苏刚刚在雪地里里捡到一只鸡腿，但是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根本无法下口。望着近在眼前的鸡腿，吃不上嘴的难受，肆意折磨着苏浪。

老苏想起了五十余年前，大家都没有饭吃的年代，父母虽是高校教授，可是也都双双停了课。

有一位父亲的学生，在最艰难的停课没工资的时候，给他们带来好吃的。学生看望老师，其中就有两只大鸡腿，这可比送上几百块钱还要雪中送炭，因为那个年代，有钱也买不到东西。

父亲那位学生是军队干部的孩子，在那个特殊十多年乱象期间，所有行业都受到波及，唯有部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父亲舍不得吃鸡腿，整整放了一个星期，等待着自己从外婆家回来。那两个鸡腿被父亲保存得有点变馊味了。可是十岁的苏浪，仍然吃得开心极了。

今夜，小苏早已经变成了老苏，然而当年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脑海，挥之不去，越来越清晰起来。

老苏决定，今天不论如何也要把这只鸡腿给吃了，哪怕舔着厚脸皮，去借开水也在所不惜。他佝偻着身体，夹紧腋下那本旧书，继续向前走。

边走边怀念，边走边哆嗦，夜越来越深，路边的店铺尽皆关闭，想要借开水，只能找饭店一类的店铺借，这是毫无疑问的。

店老板免费提供火锅给苏浪

3.

老苏终于在一家店门前停下来，这是整条街道唯一还开着灯的餐馆，名字叫“江南火锅店”。

看着这个名字，老苏就泪流满面起来。他想起了去世二十余年的老父亲，他想起了义无反顾离开自己的妻子，还有那个数落他这个父亲“神经病”的女儿。

好像这个天下人都跟他过不去似的。于是乎，他把父亲留给自己的房子都给了妻子。离婚后，苏浪就出来流浪了，他没有家，他唯一的遗产那是那本《唐传奇》。

《唐传奇》已经不知道被他翻看了多少遍了，他仍然视若珍宝般留在身边。有一次，几个乞丐合伙抢他的吃的，大家伙把他围在一起，各种狠狠揍，他第一时间不是护住手脚和脑袋，他竟然把旧书护在胸前，不让大家混乱中把书给撕烂了。

他就是如此奇特的一个怪人，以前家人都骂他神经病，骂他死脑子，骂他书烂子①，他也不在意，只是呵呵一笑，并不反驳。

今夜，老苏终于在这家“江南火锅店”门前，忆起了家乡，忆起了那个美丽的江南郡江川市。

春江潮水急匆匆，川流不息暖融融，
一年四季好风景，寒冬腊月无冰冻。

老苏终于磨磨蹭蹭从门口走进了火锅店，一位身穿绿衣服的店员走了过来，见到老苏破旧的衣服，还有腋下夹着什么东西，面上颇为嫌弃道:“老头，你跑进来干嘛？别把我们店搞脏了，现在鼠疫这么严重，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老苏脸一红辩解道:“小哥，我没有得病毒性鼠疫，也没感冒发烧，您就行行好，借我一杯开水好不好？我想用它来泡鸡腿。这只鸡腿冻得太硬，我咬不烂。”

老苏边说这话，边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果然是一只金黄的鸡腿，却是覆盖着一层冰霜，显然要么丢在雪地上太久冰了起来，要么可能在冰箱里拿出来就直接丢了，反正还没有化冻。总之，这只鸡腿很硬，看着就没法下口的样子。

绿衣店员更加嫌弃他了，不耐烦道:“去去去……，赶紧出去，哪里捡来的垃圾食品，不知道有没有染上鼠疫病毒，再不走我要喊老板赶你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