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尤珥
“这是事情发生的第36天,他共出现了三次,我很害怕,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是韩东搬到西元小区321收到的第二封信,没有落款,地址是东乡路88号。
“神经病。”韩东自言自语,也没在意,把信扔到一边,撕开一盒泡面,倒进去刚刚烧的热水,往盒上压了一本书。
打开电脑,邮箱还是一片空白,他骂了一句,重新在网页上浏览招聘信息,选了几家小公司,把简历发过去。
他端过泡面,拿开书,先喝了一口汤,又吃了一大口泡面,打开网页,慢慢刷着新闻。
不一会,泡面已经吃精光,喝完最后一口汤,他打了个饱嗝,满足的倒在床上。床板硬硬的,一点也不舒服,他想念家中一米五的席梦思,更想念那只蠢萌的小黑狗。
他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突然发现顶部有一排刀刻的字,那排字又淡又小,不认真看的话根本看不出。
他爬起来,站在床上,仔细研究,“如果您看到,请求您每个月帮我写一份信给我的母亲,陈静,地址xxx”
陈静,陈静,为什么这个名字好熟悉呢,好像在哪见过。
他摇了摇头,管他呢,先睡一觉再说。
浑浑噩噩,韩东在房间里吃了睡,睡醒了投简历,然后再睡,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终于有一家销售公司邀请他过去面试。
他兴奋的早早起床,收拾干净,穿了唯一的一套正装,打上领带,用手扒拉了几下头发,对着破旧的卫生间镜子龇了龇牙,出了门。
面试还算顺利,但韩东却觉得怪怪的,总感觉一整天都有人跟在自己身后,每次回头时又没有人。他快速走进小区,正好遇到房东大姐,她说有一封信给他。
韩东有些疑惑,还是接过了信,回到房间,他随手把信仍在桌子上,换了鞋,往床上一躺,舒服的叹了口气。
奇怪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好像有人在什么地方盯着自己。他站起身,认真看了一遍房间,拉上窗帘,坐在床上。眼角瞟到那封信,他伸手拿过,拆了开来,依然没有落款,寄信地址是东乡路77号。
“他又出现了,他要害死我,怎么办,怎么办,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他是谁?他要害死谁?寄信的人又是谁?
会是谁寄的呢?又是寄给谁呢?难道是陈静?
第一封信,对了,找第一封信。
他把桌子抽屉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我去,他烦躁的大叫一声。什么破信,那天明明丢在桌上了,到底去哪了?
他索性不管了,往床上一躺,打算休息会。头顶的那排小字像是更加清晰了,难道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陈静要给母亲写信,又有人寄信给陈静,那信中的他又是谁,他为什么要杀寄信的人,寄信的人又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陈静?又是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一连串的疑问让他忐忑不安,好奇心害死猫,妈的,他烦躁的抓抓头发,决定起来继续找第一封信。
他把桌子移开,又趴在地上往床底下找,终于在一本破旧的书下找到了信。
"这是事情发生的第二十天,他是一个疯子,我不知道该告诉谁。"短短的几句话,依然没有落款,寄信地址为东乡路99号。
他把三封信放在一起对比,看了又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倒像是有人用恐惧的眼睛盯着他一样,他打了个冷战。拿出纸笔,决定替陈静写信。
怎么写呢?他想了一会,还是不知道怎么落笔。把笔扔在一边,他倒在床上,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模模糊糊中他感觉自己回到了家,小黑正在拱自己的手臂,还哼哼唧唧的叫着,"小黑,别闹。"他翻了个身,继续不动。
小黑的叫声没停,他有些烦躁,揉揉眼睛,正准备骂小黑一顿,才发现原来是手机在响。
他接起手机,"喂,你好。"
电话的那端一句话也没有。
"喂,你好。"他又重复了一遍。
电话被挂断了,"到底是哪个死变态,扰了小爷的清梦"他嘀咕了一句,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咕咕,肚子也发出几声叫声。
他起身用热水壶烧起水,撕了一盒泡椒牛肉味的泡面。房间里暗了下来,他走过去,拉开窗帘,房间一下亮了起来,日头已经落了下去,天边的云火红火红的,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那片红云像是被浓稠的血液渲染了一样,一瞬间又变红了些,刺的眼睛有些难受,他退了回来,坐到床上。
不一会,热水壶的水咕嘟嘟沸腾起来,他把热水倒进泡面,用书盖好。天边的云又红了些,他盯着看了几眼,只觉得那些血红的云即将把自己吞噬。
心头的不安越来越深,他起身拉上窗帘,打开灯,暖黄的灯光让他心安。打开电脑浏览器,输入陈静,跳出了上百条消息,其中一条新闻吸引住他,"年轻小伙陈静与抢劫犯搏斗中,重伤抢劫犯,致其死亡。"
抢劫犯死了,那陈静呢?信中的事情指的是这个吗?写信的人和陈静又有什么关系?
他越想越不明白,思绪混乱,心中满是疑惑。他决定先找到陈静。
顺藤摸瓜,他查到陈静被判三年有期徒刑,现在升阳区监狱。
升阳区监狱离这里有两个小时的车程,第二天一早,韩东早早的坐上了车,车上人不多,几个男人,两个老人,还有一个白白净净,看着很文静的女生。
起得太早,昨晚又睡得不好,车子开动,他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一路上摇摇晃晃,他睡得并不踏实,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他,那双眼睛清澈干净,却带着丝丝恐惧幽怨。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推他,睁开眼,原来是到了,司机师傅催他下车。他赶紧揉揉眼,拿了东西下车。
从这到监狱还有二十分钟的车程,他拿出手机,站在路边,准备搜搜怎么过去。突然一个温柔声音响起,"你好,请问升阳区监狱怎么去?"
韩东抬头,面前站的正是刚刚车上那个文静的姑娘,她的脸色苍白,眼神有些飘忽,像是生了病。
韩东有些疑惑,但也没问,咳咳嗓子,"我也不知道,我正在搜了看。"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姑娘说道。
韩东有些诧异,自己要去做的事情不想让别人知道,正想着如何拒绝,姑娘又开口说道:"我只是去探望一个朋友,拜托了,到了那边就不会再跟着你。"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韩东还怎么好意思拒绝,点点头,索性打了一辆滴滴车。
到了监狱门口,与姑娘分开,韩东找了监狱负责人,谎称是陈静的朋友,办好探视手续,终于如愿见到陈静。
面前的男生高高瘦瘦,脸颊颧骨高高凸起,脸色苍白,眼神呆滞,整个人看着状态不太好。
韩东把自己的疑惑一股脑地问出,并把自己收到信件的事告诉他。
陈静听完后,脸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呼吸有些急促,他颤抖着声音说道:"求你,求求你帮帮我,我真的没有杀人。"
韩东看着面前瘦弱不堪的小伙,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他没杀人,法律都判了。
难道法律还会有错?
可是陈静的表情以及发生的这些事情都告诉韩东,整件事情不像那么简单。
出了监狱,再次遇到那个姑娘,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刚刚谢谢你。"
"不用客气。"
姑娘接着问:"你要见的人见到了吗?"
一股奇怪的感觉浮了上来,他们素未谋面,她似乎知道他要来,并且好像在打探着什么。
这种感觉让他想马上离开,他客气的跟姑娘道别,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难得的平静,韩东受陈静所托,每个星期按时给他母亲写着信。
销售的工作虽然苦,但也充实,没多久,他就把收信的事情忘了。
一天晚上,他正在给陈静母亲写信,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透过猫眼,是房东大姐。打开房门,她把一扎信递了过来,"不好意思啊,前段时间回老家了,这是你的信。"
韩东与她客气了一番,关上房门。一共有五封信,没有落款,分别来自东乡路66、55、44、33、22号,每一封信上都提到他出现了。
他?他到底是谁?手心的汗水浸湿了信壳,一阵凉意涌上心头。突然房门再次响起,惊魂未定,他轻轻凑到猫眼看了看,没有人。
慢慢打开房门,发现地上放着一封信,拿起信关上房门,他颤抖着把信拆开:世人皆冷漠,我罪孽深重,今夜我将解脱,神的预判会到。
地址为东乡路11号。
忐忑不安,一夜未眠,韩东决定往东乡路跑一转。他拿起手机,准备订车票,突然看到一条消息推送:年轻女子白某,昨夜落水死亡,疑似患有某种精神疾病。
照片上的人虽然模糊,但他依旧认了出来,是去监狱时遇到的姑娘。
心跳加速,内心强烈的预感,这个姑娘就是写信人。他把所有信拿出来认真研究,东乡路22信上写着:哥哥出现了,他变得更加残暴了,只有我死了,他才会消失。
再结合陈静的话,突然,他明白了所有,陈静真的不是杀人凶手,白某的哥哥才是杀人凶手。
他把推断的事情经过写下来,没有落款,连着其他信件一起放进信封,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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