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五六岁时,有一次大伯家炖鸡。要知道那个年代的肉都是凭票供应的,每个人都是限量的,而鸡更是难得吃到的美味。犹记得那时大伯家半晌午就忙活起来,拨毛、去内脏、清洗,洗好的鸡被剁成块,终于下锅了。
我却是一趟一趟的往大伯家跑,明着是看稀罕,实则心里却算计着,要是大大能给我一块鸡肉尝尝,那该有多好啊!
中午时分,一阵喷香的味道飘满院子。好香啊!循着香味走去,正是大伯家炖的鸡熟了。这诱人的香味仿佛有魔力一般,把我定在了大伯家。
可直到最后我也没得偿所愿。大伯家人口本来就多,一只鸡没几块,还不够分的,我就更别想奢望了。我竟然咽着口水看着大伯家吃完了鸡肉!也许是看到我可怜巴巴的,最后堂哥端着半碗鸡汤让我喝一口,我其实是很想喝的,正欲上前,堂哥却说:可得慢点,这汤里可有小碎骨头,别划了嘴啊。本来堂哥是好心,我却暗道:喝鸡汤这么危险啊。--愣是没敢喝!
别人家混饭,虽说都是亲戚,但也不能经常去的,总会讨人嫌。
解决嘴馋的问题,还是得自己想办法啊。
一次家里买来几个大豆包,里面的红豆绵绵甜甜,很合我的胃口,就着稀饭吃了一个就差不多饱了。看着剩下的几个白白胖胖的大豆包,想吃可吃不下了,放在那又怕兄弟妹妹抢先吃了。旁边正好有个带盖的搪瓷盆,是空的,一般也没人动,于是趁没人注意时,拿了一个大豆包就放进去了。当时着实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了一下。
得意了就容易忘形,“形”我到是没忘,可大豆包确实是忘了。那白胖的大豆包被我遗忘在搪瓷盆里,其时正值春末夏初季节,气温自是不低了。我某天忽然想起它时,已是大约一周后了。等我一把抓起那个盖子再看时,我的可怜的大豆包微微发红、大汗淋漓的躺在盆底,还有一股酸味散出。可怜大豆包,被我失手给闷死了!可惜了那么大一个白白胖胖的豆包,我懊恼不已!
现在回想起来,一个豆包也没啥特别之处。但在那米面都凭票供应的年代,那个豆包在我心里,不亚于现在的一个汉堡包。
小学五年级,家里翻盖老房,我们一家就挤到奶奶的老房子去住。
奶奶住的老屋子是个二层楼,有个古老的木质楼梯通到二楼,踩上去咯吱吱直响。以前这楼上是爷爷看书写字的地方,爷爷好清静,平常不让我们小孩子上去,怕闹。我家搬来后,一部分东西也放在这楼上,其中就有我家的电视和收音机,因此这楼上就红火起来。
我们兄妹就经常在这楼上听评书、看电视。偶然发现电视下有一纸包,破了个小洞,有些白色的沙粒一般的东西流了出来--直觉告诉我,这一定是很好吃的东西--下意识地捏了一小撮放进嘴里,真甜--是白砂糖,甜甜的白砂糖。
随后一发不可收拾。每天我都偷偷捏一撮白砂糖吃。有时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却是一点一点抠着吃,从来不敢多吃,怕母亲发现挨骂。
可终究母亲还是发现了。一包白砂糖顶多一斤,即使是一点一点抠着吃,也架不住日久天长,时日一久,那个本来很鼓的纸包逐渐瘪了下去。开始母亲以为是闹老鼠,可不对啊,哪个老鼠能通过一个小洞把一包糖吃得干干净净,只剩可怜的几粒糖渣子?
当母亲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我时,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而母亲也瞬间明白了--偷吃白糖的不是普通老鼠,是我这只大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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