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走了,走了两个季节。我在南半球,像丢了羽毛的雏鸟。
我想回家。
姥姥姥爷都在等我回去的那个家。
姥爷一个人了。
妈说,日出,他就浑浑噩噩,日落他反而毫无睡意。
于是,我想起姥姥的怀抱。我想再撒撒娇。别笑我都快三十,也别笑我都当了妈妈。再抱住,我不撒手。
我想起每一道久违的味道。我想再快快吃两口。别抢我的碗筷。吃完这口,我去洗碗。姥姥的碗,姥爷的碗,爸妈的碗,还有我的小小碗。
我想起我曾不到桌子那样高。我想再悄悄藏起来。姥姥姥爷再喊喊我的名字,连米缸里面都找一找。曾经的我,能这么小。
我想搂着他们的肩再拍一张照。亲亲姥姥,亲亲姥爷,冬天也暖和。我要把照片洗好,客厅一张,厨房也有,书房就放在我的书桌上,卧室呢,我要放在枕头旁,睡觉的时候我就搂在怀里。谁也夺不走。
老房子的小院里,有我和姥爷养的小黄拉的粑粑。算一算,它的孙子都应该有孙子了。有个老凳子,姥姥坐着给我烙煎饼。夏天里的老蒲扇,比空调吹的风还让人凉爽。三根红豆冰棍,姥姥吃,姥爷吃,还有一个我吃。
妈说,房子要拆了。
我吃过的无花果,小山楂,红石榴。我采过的小葡萄,青菜苗,小金桔。就留在那里了吧。
姥爷叫不出我们的名字了。我的名字啊,还是他起的呢。我这就买个机票,回去问问他,可还记得啊。
我翻来覆去地梦过。
三岁的我,那年的姥爷,我们曾手拉着手在黎明的小路上走着去找日出。那年的姥姥,在厨房里蒸着红豆包,热腾腾,香喷喷地等我们回家。
等我回家哈。我盯着机票,摸着心跳。
等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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