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晚小品里有一句台词:“中国还就不缺会打乒乓球的! ”说的真是。如果倒回到唐宋,来一句“本朝还就不缺吟诗赋词的”大约也没错吧。这不,连大奸臣蟋蟀宰相贾似道也留下二十多首(篇)诗文呢。其中一首《论蚱蜢形》:“头大肩尖腿脚长,秀钉模样最难当。侧生身分高而厚,鬭到秋深赢满场。”嘛叫“蚱蜢形”呢?此指蟋蟀的优良品种之一,诗里描述的是其外部特征。除了上述的蝎虎题目外,老贾还有其它诗题:“论虾青色”,“论腿”,“论头”“论土蜂形”“白麻头”等等,全是研究蟋蟀的。
蚱蜢又是啥?就是蝗虫,蝗虫多了会形成蝗灾,而蝗灾是与旱灾,水灾相提并论的三大农业灾害,就局部讲,其造成的灾难性后果甚于前两种,为嘛?黑压压乌云般的蝗虫一过,地面上遑论木本还是草本,只要带点绿色就能给你啃得光秃秃只剩茎秆,更令农家恼恨且无奈的是,蝗灾通常是跟旱灾前后脚,甚至连在一起的。“鬭到秋深赢满场”,此句用到蝗虫身上也极恰当。
本小文本是要写蚱蜢的。蚱蜢、蝈蝈、蛐蛐、蟋蟀、蝗虫,蚂蚱等于许多人大概是分不清的,上述虫子外形都差不多,个头也近似,均善跳跃,个别品种可发育出翅膀来,此外大量繁殖与活跃期在中秋到深秋的个把月时间里,基本是都属害虫。
蝗虫严格说是个大类,全世界有超过一万种,分布于全世界的热带、温带的草地和沙漠地区。蝗虫主要包括飞蝗和土蝗,飞翔或跳跃,那里都极强。蝗虫在中国国的分布至少有一千余种,主要有有东亚飞蝗、亚洲飞蝗和西藏飞蝗。
古语里有“舴艋”一词,即形似蚱蜢的小船。古诗词中的作者常用“舴艋舟”形容小船。“舴艋”二字即来自“蚱蜢”,《广雅·释水》:“舴艋,舟也。”王念孙疏证:“《玉篇》:‘舴艋,小舟也。’小舟谓之舴艋,蝗谓之蚱蜢,义相近也。”陆游《上虞逆旅见旧题岁月感怀》:“舴艋为家东复西,今朝破晓下前溪”,其“舴艋为家”类似“蜗居”“陋舍”的表述。元人吴镇有句“舴艋舟人无姓名,葫芦提酒乐平生”,饶有意思:湖里有一只不知主家的小船停在岸边,而老夫呢是醉倒哪里算哪里。宋杨万里有句:“风生蚱蜢怒须头”,意思是,匹夫之怒也是会血流成河的,别觉得小人物好欺负。
如果纯然按照物种分类的话,蚂蚱也在蝗虫的堆儿里,古诗词里的蚂蚱通常被蚱蜢代替。如果有人跟你强辩蚂蚱不是蝗虫,二者各归各,也算对,因为蝗灾形成从来跟蚂蚱无关。蚂蚱通身绿色或以绿色为主(品种不一)。早先农村的孩子一到秋季的野外,游戏之一就是玩蚂蚱,如果握在手掌里,稍一松,能明显感觉出来其奋力一蹬跳跃而去的痒酥酥感觉。如果逮回圈进秫秸秆编的笼子里,也是一道好景致,可见农家对蚂蚱的喜爱。蚂蚱最嗜吃南瓜花,于是南瓜花或白菜里上来只蚂蚱,是古今玉石雕刻最常见的题材之一。瓜者瓜瓞绵延,子孙昌盛;而玉白菜谐音“遇百财”,至今北京故宫博物馆与台北故宫博物馆,各有一棵玉白菜,白帮绿叶,极其逼真,绿白相间处,各蹲伏一只活灵活现的深绿色蚂蚱,两件艺术品双胞胎一般,各为镇馆之宝。构思完全一样,也不知谁抄袭谁。
至于蛐蛐儿呢即蟋蟀,“蛐蛐”系俗名,因其鸣叫声而得名。“蝈蝈儿”也是因其鸣叫声而得名的,但属蚱蜢即蝗虫家族,或者说蝈蝈就是一种能发出悦耳鸣声的蚱蜢。
蟋蟀跟蝗虫的区别是,前者昆虫纲直翅目蟋蟀科,而后者虫纲直翅目蝗亚目,有点类似百家姓里的叶氏,清之前汉族早有此姓,清朝覆灭,叶赫那拉也简称为叶,哈哈,现在都是叶氏,都是中国公民。
在敝乡,蛐蛐儿被称之为“臭吱吱”,外形难看,主要是皮相不入眼,敝乡大人小孩也没有斗蛐蛐儿的雅好;蚂蚱相对颜值要高多了,还有点萌萌的感觉,因而较受喜爱。害虫也受喜爱吗?是害虫没问题,但害处不算太大。收成好的话,田野里各种昆虫也相对较多,这就是农人并不把害虫当害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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