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和轻微的闹铃声,阿紫翻了个身,抬手关掉了手机闹钟。左手边的小团子像是有感应般的往她怀里拱了拱,依旧美美地睡着。阿紫一把搂住,紧闭双眼,像是不曾醒来过一般栽进梦里,却怎么也找不到刚刚一起的那个人。
一家三口一双手推了推阿紫的肩膀,耳畔叫她起床的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阿紫睁开眼,看到怀里睡梦中的小团子,哈达子流成了小银河,时不时还呵呵笑两声,眉眼里尽是她的影子。团子另一边的男人已经快穿戴整齐,正在套最后的上衣T恤。男人的身材保持的还算不错,身形匀称,胸肌明显,只是近2年缺乏锻炼又加上阿紫生孩子跟着吃了很多剩汤剩饭,肚子也渐渐“显怀”了。阿紫搂着小团子,枕着一只胳膊就这么看着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阿成穿戴好才发现阿紫躺着没动,赶紧又催了催她,才打开房门去洗漱。阿紫亲了亲旁边的小团子,这才爬起开始穿戴收拾。
男神忙忙碌碌收拾妥当,阿紫把团子交给婆婆之后,就和阿成一道出门去上班。因为线路不同,阿成亲了一下阿紫的脸颊就去了他的站台。今天乘地铁的人不是很多,阿紫顺利寻到座位坐下。列车缓缓开动,阿紫靠着椅背上,不禁想起早上的那个梦。那人的样貌一点没变,依旧风姿卓卓,帅气俊朗。他们一起上课,一起嬉戏打闹,却依旧像岁月的长河里埋葬的那样,没有在一起。等到她想去追的时候,梦已经醒了,阿紫笑着摇了摇头,这么长时间过去,已经很少再想起他了,没想到,午夜梦回,还能游戏一场,果然,记性好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学生生涯列车沿着它既定的轨迹到了终点,阿紫随着人流下车,上班下班,重复忙碌的一天。梦终究是梦,不仅抓不住,也对现实毫无意义。下班路上,阿紫经过水果摊,看到新鲜上市的水蜜桃,想起阿成最喜欢吃桃子,于是蹲到摊位上挑了几个。阿紫提着水果悠闲的回了家,阿成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到是她忙跟她说饭菜马上就好,先坐下歇着,然后又钻进油烟里。婆婆和小团子听到开门声也从房间走了出来,2岁的小团子只穿着袜子,蹦蹦哒哒的跑过来抱住阿紫的腿,要抱抱。阿紫欢喜的不得了,忙把手里的水果放下去准备抱孩子。这时,手机来了一条短信,阿紫抱着孩子瞟了一眼,“我回家探亲明天经过南站,你还在上海吗”联系人阿杰。阿紫原本逗弄孩子的笑脸僵了僵,然后抱着团子进了厨房,灶台上的红烧肉散发着浓浓香气,引得小团子不住的流口水,阿成切着西红柿,见他们进来,拎起一块就丢到了阿紫的嘴里,小团子见着不乐意了,扭捏着也要去拿着吃,阿成怕他被菜刀伤着,赶紧也拿了一块给他。小孩子吃相总是不文雅的,一会儿就吃的衣服上红星点点,阿紫和阿成看着小团子狼吞虎咽,笑成一团。
洗手作羹汤晚饭过后,婆婆揽了洗碗的活,阿紫一家三口则回自己房间跟孩子一起搭积木。看着一大一小玩得热火朝天,阿紫觉得特别的惬意和满足。她随手拿起手机,找到微信里那条信息,回了一句“是呀,要不明天去送送你”。5年了,他们没有再见过面。刚开始还偶尔通通信,由于他在部队,通讯并不方便,还经常换地方,只能隔段时间收到他的信,聊聊近况。后来他有了女朋友,阿紫也有了阿成,他们的联系就越来越少了。
信件往来思绪不自觉的飘回到6年前的高三,文科2个史地班经历了大换血,却依旧没有换回阿紫高一的好友小娟。阿紫来到排定的座位上才发现周边坐的几乎都是以前隔壁班的新面孔,阿杰则坐在他的后桌。时间过去太久,记忆也有些模糊,阿紫也记不清他们是怎样开始传纸条的,只记得他的字不好看,并且很喜欢教育人,阿紫就顺应那时的潮流认了他作哥哥。高中生活总是枯燥又烦闷的,特别是高三,在老师和家长的高压下,艰难喘息,战战兢兢,而和阿杰的互动就显得特别轻快和安宁。知道阿紫减肥,他会经常带些小零食过来放在课桌里;考试失利会给她讲题并给予安慰;看到一本好书会借过来给她欣赏并说说观后感等等。那时候手机还不普遍,仅有几个同学能用着家里电话绑定的小灵通,所以他俩之间就留存了好多好多的小纸条,特别是有次阿杰回去看了部士兵突击,回来给她的纸条上居然列明了好几条感想,油然而生的敬佩,也许这也给他后来选择当兵留下了伏笔吧。
学生生涯阿紫其实当时有个喜欢的人,是高一的同学阿华,和好友小娟一直在一个班级。阿华长得很帅,是班草级的人物。阿紫一不小心就沦陷了,还在猪队友的怂恿下写了人生第一封情书,如今想来只怪当年太年轻,情书石沉大海杳无音信,阿紫也羞愧难当,分班后就将阿华默默的放在心里,偶尔偷偷看一下。这些阿紫自然也告诉了阿杰,因为高二的时候他们一个班,还是好哥们,平时一起打打球吃吃饭,阿紫也想从侧面多了解一点阿华。阿紫一直把阿杰当成自己的亲哥哥一般,就连同桌偶尔吃味的说为什么阿杰总是带好吃的给你不给我的时候,阿紫也只是斜着眼回一句,他是我哥,对我好不对吗?干嘛要对你好。阿杰不置可否,和阿紫相处时,还如平时一般无二。
学生生涯事情的转折发生在高三下学期,隔壁班也就是小娟班上来了个插班生,人称学长,因为他本身已经考上学校上了大一,却在下半年退学准备重考。学长很快和小娟混熟了,阿紫不时地从小娟嘴里听到关于学长的事情,说大学一点意思没有,就是参加社团,偶尔上上课,学校的女生都化妆,穿短裙其实一点不好看什么的。直到一天,小娟神秘的对阿紫说:“学长觉得你长得好看,想跟你交朋友”,阿紫佯装不懂的样子回道交就交呗,你回他好了。其实阿紫嘴上说的随意,心里是有小九九的,阿华在那个班,回纸条的时候可以偷偷看下他,这点,阿紫是自私的。小娟在当天下午就带来了学长的一封情书,里面洋洋洒洒写了一页纸。阿紫看了看,然后给他回了信,大意是相处看看,高三这么紧张的时刻,谈个恋爱减减压也是不错的。
一封情书阿紫在刚刚确立关系的时候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阿杰,得到的回复是以学业为重。学长作为男朋友还是比较称职的,虽说是走读生,但还是每天陪着阿紫挤食堂或者给阿紫买早饭,时间充裕还会一起到操场散散步,也是这样被班主任抓包过一次,然后叫进了办公室。学长还会在课间操的时候买好饮料放在阿紫的桌上,这样运动回来正好就能喝。只是几天后,桌上的饮料却从1瓶变成了2瓶,另一瓶是阿杰送的。阿杰什么也没有说,阿紫也不问,只是每次都是喝阿杰那瓶,然后另一瓶送给认的同桌干姐姐。
一起看风景和学长相处半个月后,阿紫依旧不来电,就连鲜有的牵手,阿紫也是抗拒的。纸条早就不传了,更多的是约着见面。学校约会太扎眼,他们就趁着晚饭时间偷着出校门。学校抓得紧,住宿生很难出校门,所以一段时间走读生的挂牌和各种模拟的老师批条尤其紧俏,阿紫也只能想办法偷偷溜出去。阿紫试着去接受学长并主动去和他接触,甚至约定两人同考一所大学,却收效甚微。阿紫有时候会想,如果对象换成阿杰会怎么样,想完又觉得好笑,那是好哥哥,自己喜欢的人是阿华,可是明明已经很久没关注过阿华了。
班草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阿紫和学长可能还会继续拖着。事情发生在一个周日下午,学校照例4点之后给学生放个风,出校门去呼吸下新鲜空气。阿紫和学长随着人流出了校门,和往常一样约会,不自觉的就走得远了些,天渐渐黑了,3月底的夜晚还是有点冷的,晚风迎面吹来带着寒气。阿紫任由学长牵着他的手往回走,却被带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阿紫不由得有点慌张,高中接触的言情小说不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明说也能猜到。她不由得紧紧贴着后面的墙壁,低着头不看他,手指扣进了墙缝也浑然不觉。学长说了些什么,阿紫根本没心思听,就感觉呼出的空气喷洒在她的脸上,越来越近,最后吻在她的唇上。阿紫整个人都僵住了,她能感觉到学长在她唇上肆意啃咬,想侵入她口中寻求更多,他的手也松开她的腰袭上了胸,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揉捏着,阿紫觉得异常的恶心,这是她的初吻。相比与学长的意乱情迷,阿紫显然非常清醒,就是因为太清醒,她明白他们之间结束了,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接受不了这个正牌男朋友的所做所为,所以她只能一把推开。
壁咚回去的路上阿紫想了很多,学长毕竟曾经毕业上了大学,虽然学校一般,但已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迈入过外面的花花世界,他怎么可能只是和她谈谈柏拉图式的恋爱,这次是接吻,后面呢,阿紫不禁打了个冷颤。学长像没事人一样把他送回教室自习,自己去了隔壁教室。阿紫想起刚刚的情形,还有那个吻,一下伏到桌上大哭起来。阿杰到教室的时候阿紫已经哭了有会儿了,他拍拍阿紫的肩膀想问问她什么情况,结果阿紫看到他哭得更凶了。那天的晚自习,阿紫给学长写了封分手信,言明他们不合适。那天的晚自习,她跟阿杰说清了事情的始末。他们传了一晚上的纸条,撕了本子好几页,看着那些纸条,阿紫突然明白,她不想有事瞒他,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他的看法和对自己的态度。
学生生涯纸条上阿杰只是一味的安慰他,希望她把心思放到学习上,并没有其他的表示,而阿紫和学长却真的分手了。阿紫又恢复了原先的生活,课间跑操回来已不见桌上的饮料,就连阿杰也不再送了,似乎这段时间什么也没变,但其实有些事情已经变了。经历了学长的事情,阿紫突然觉得这个认的哥哥变得不同了,他的身影好像刻到了她的脑海里一般,随时都会想起来。她会肆无忌惮的和他撒娇,跟他抢东西,有时候聊天的时候甚至会有一股冲动想要亲他。阿紫觉得自己魔怔了,但是又按捺不住,她小心翼翼呵护着这份感情,却又禁不住去试探。有次不知道谁聊到了成人片,阿紫鬼使神差地就问了他,那是阿紫第一次看到他不自然地回了她一句“你说呢”,“我怎么知道”阿紫不好意思的转回头,脸也成了猪肝色。
学生生涯学期接近尾声,迎来了人生最重要的考验——高考,同样也预示着大家即将毕业分离。同学录开始肆意流窜,平时熟悉的,一般的同学都得来一下,以彰显自己的人气。阿紫却例外,她虽然给很多同学都做了一份,自己却没有准备,阿杰找她的时候,她说:“我写好给你,你把最后一张写了给我吧”。那张上面是一对情侣手拿气球,非常唯美浪漫,至今这张同学录还保留在阿紫老家的床头柜里。而他们之间传送的纸条,则锁在一个铁盒里,有次翻出来才发现,已经因为时间久和受潮,有些模糊了。
留下回忆高考之后,阿杰邀请好友吃饭,因家在县城,所以吃饭的地点也选在县里。阿紫和其他几个同学坐公交车到了之后看到阿杰和几个县城的同学正骑着电动车在聊天,饭店离这儿还有段距离。阿杰直接招呼阿紫坐到了自己后座,其他人跟着安排好去了饭店。这天一共2桌,女生占了一小半,阿紫找了个座位坐下,看着阿杰忙前忙后,时不时和旁边的同学聊着天。突然,她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出去的阿杰载了个脸生的女生回来,女生很漂亮,两人并肩走进来,有说有笑,阿杰说那是他初中同学,一直有联系,今天叫过来一起玩玩。宴席开始,男生们没有了学校的束缚,一上来就搞了几箱啤酒,女生则是喝饮料。阿紫从那个女生来了之后就浑身不舒服,吃饭也食不知味,偏偏阿杰因为喝酒和男生坐在一团,阿紫根本搭不上话,郁闷的阿紫决定也来瓶啤酒,学学古人借酒消愁。
聚会酒还没拿到,阿杰却注意到了阿紫这边,跟她说,女孩子家的喝什么酒,喝饮料就好了。阿紫不听,阿杰没办法,让人递了一瓶,说,一瓶最多了,不能喝就说。阿紫想着这一路也没和阿杰说上几句话,他还让其他女生坐他的后座,心情超级郁闷,渐渐一瓶酒就喝完了,也有些醉了。阿紫的酒量一直很差,一杯就倒,何况还喝了一瓶。喝酒也只是心情不好加上想壮胆,学期结束了,他们也不知道会奔往何方,阿紫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表白。高一被拒还好,两人没什么交集,要是被阿杰拒绝了,那以后还怎么做朋友。阿紫越想越乱,趁着酒后尿急出门寻洗手间,待在外面想了很久。
纠结那顿饭吃了3个多小时才结束,大家喝得不多,啤酒也不怎么醉人,就有人提议一起在县城转转。阿紫这次还是坐在阿杰的后座,心里终于愉悦了一些。夏天的傍晚还有些闷热,骑着电动车也只有一丝微风划过,大家沿着街道兜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意思,酒气也散了,就相约告辞回家,阿紫挣扎到最后也没有提表白的事情。后来阿紫又单独见过阿杰一次,两人去网吧,阿杰给她申请了QQ号,就是阿紫至今还在用的那个。再后来,他们就再没有见过,只是靠手机联系着。高考成绩出来后,阿紫报了上海一所大专,阿杰觉得成绩不理想,上不了本科,选择了考军校,去当兵。
我在这里,你呢阿紫开始试探阿杰对自己的感情,有时候开玩笑,有时候明示,但阿杰都没有回应,阿紫开始感到很迷茫,难道自己误解了,还是就是自己一厢情愿。大学之后,阿杰的联系越来越少,他说自己要复习功课考军校,没有那么多时间联系。再后来他进了部队,不能用手机,他们也就进入了信件传递时代,往来更加少了。阿紫其实不乏追求者,高中55公斤的她,这时的体重已经降到了50公斤不到,换上高中禁止的裙装热裤什么的,即使不化妆,也是个清新可人的美女。可是爱情,谁能说得清楚,又有谁能控制得住。
给你写信阿紫有时候也会找阿杰的好友聊天,问问近况,怀念下从前。有次就直接问了他觉得阿杰喜不喜欢自己,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好友却说你要问他自己,我不知道。阿紫觉得无比的挫败,他们已在渐行渐远,这份感情还需要执着吗?或许他就是把你当妹妹,是你想得太美好,误解人家也和你一样是喜欢的,要不,你就直接问下吧。阿紫在一次阿杰可以用手机的时候主动表了白,终于等到了明明白白的拒绝。她学着一个追求者的口气说只是开个玩笑把这一切揭了过去,心却痛得无法呼吸,那天晚上她哭了很久。后来他们断断续续又通了几封信,阿杰告诉他要换营地了,等有了新地址再写信,就算写信,他们也是聊聊近况,谈谈理想和对以后生活的向往,只字不提情爱。
一个人的忧伤阿紫的阳光来自于大一下学期期末,一个男生通过她闺蜜要了她的联系方式,并用自己的所有全心的爱着她,呵护她,并牵着她的手走进婚姻殿堂,这个人,是阿成。或许她对阿杰的爱远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热烈,或许时间过得久了,阿杰已离得太远,亦或许,学期刚开始的时候,阿成落进自己视野里的印象太深刻,她和阿成的结合才会那么顺利。好像过去的种种,开心的,不开心的,好的不好的,都只是为了等待阿成。阿紫确定恋爱关系之后就把两人的合照寄给了阿杰,并详述了事情经过,算是彻底了结了跟阿杰的牵绊,虽然知道阿杰交女朋友的时候,阿紫的心还是抽了一下。
终于等到你阿紫慢慢地从回忆中醒来,看到小团子捧着手机,正在灵活的刷着,而他爸爸则已经进入了梦乡,这个假爸爸。阿紫收拾好衣服和毛巾,抱着小团子去洗了个澡,这才上床哄孩子入睡。模模糊糊中,阿成翻身过来把阿紫抱进怀里,嘴里嘟囔着孩子睡了没。阿紫往里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握着他的手趁他还没睡着回,睡了,我明天出去见个朋友哈。阿成的“嗯”伴着呼噜声传了过来。
还好我没放弃阿紫如约到了和阿杰见面的地方,各自成家的2人简单的絮叨了一下,吃了个饭,就送阿杰进了候车室。往事如烟,现在的他们除了逢年过节发个问候,已很少联系。见到阿杰,知道他过得很好,这些就足够了。阿紫坐在返回的公交上,心里一片平静,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景色和行人匆匆而过,想起家中的阿成和小团子,,嘴角弯弯,虽然最终的那个人不是他,却也是过成了,幸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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