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次,因一个偶然的机会,被临时拉回去充数,给母校当时快要高考的班级打鸡血。原没计划发言,只是纯打酱油的我,却当场被校长点名,无奈在没准备的情况下就啰嗦了几句。
当然能回母校做这样的事,并不是说我多优秀,至于能去也只是因参加过学校的一个大型活动,可能我也还不算差还将就,当天又无聊所以就被叫去了。
不过肯定还是有优秀的。
那年我快大学毕业,正纠结在考研和工作中。而同去有一位正好读研的同学是当年考研大军中,考清华XX理工科专业的专业第一名。所以声浪是不可避免的,他也理所当然被推作第一个发言的人,甚至还写了演讲稿。相比之下,我这真算是最后的随意。
不过因为太能理解清华带给大家的幻想,也太清楚老师关于大学完美的描绘,我这学校就也不好意思拿上去再说了。也没提前准备,索性就和大家分享了一个小故事。
我是2011届高中应届毕业生,2012届大学新生。所以与当时在坐的人相比,复读算是我独有的故事。不过即使同样是复读,每个人也都只会有每个人自己的绝望吧。
那算是一个忙碌的夜晚,我在打工的自助餐厅里做最后的卫生清洁,然后就接到了闺蜜给我打的电话。电话里的闺蜜是犹犹豫豫的,而我听着也是断断续续的。
“查第一遍时...听到分数...以为听错了...所以...又查了一遍...发现就是...”
从胚胎形成开始,中国的孩子就已经活在了一个满是童话的世界里。编造童话的所有人都告诉你,只要上了大学,你自由了,你美丽了,你就会遇到白马王子了,然后幸福美满的生活下去了。
于是啊,自小我就幻想着童话,总是隔着童话里层层梦幻的迷雾向远方眺望,仿佛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大学,看到了诗,看到了远方,看到了幸福在不断招手。
但从没有人告诉你,童话里不只有公主和王子,还有需要每天辛劳工作的小矮人,还有一堆只能围绕在公主王子旁边看着他们幸福快乐的吃瓜群众。
所以听到分数的那一刻,人就懵了,醒了,童话不见了。你仿佛听到古老的现实大钟的齿轮缓缓转动的擦擦声,它在不断呼唤,叫醒你:回来吧,孩子,别做梦了!
高三百日宣誓的那天上午,曾与好友徘徊在教学楼后寂静的小路上。谈到复读,好友说,如果不满意,估计自己会考虑复读的。我怎么想,都觉得考不好,也可以读个二本吧,所以便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复读,感觉那样浪费了我一年青春。
可是生命总是戏剧化的,打脸都让人猝不及防。
当因我高考,从遥远的他国赶回来参与的爸爸对我说,复读吧!
我看着地面,半晌只说了一个字:好!
我知道我的骄傲都在这地上。
如果说答应复读时,体内还残存一点骄傲,那么开学复读报到那天,彻底清空。
我清晰的记得,那天上午,在计划去离家5分钟路程的学校报到的30分钟里,我去了6次卫生间。
现实是什么?也许就是两个月里,你挣扎了无数次尝试去接受这个结果,你觉得你成功了,可是在它来临的一瞬间,你还是慌了。
其实身边没有太多人问复读是什么感觉,别人只觉得不容易,但是多不容易呢?
在给那群怀揣梦想的孩子说的时候,我用了“苦行僧”三个字来形容那一年的自己。
不仅是我,应该没有人不承认复读是苦的。在那一年里,你就好像随身带了个放大镜。你无限的放大所有,尤其是痛苦压力。无数次的深夜捂着被子痛哭,一次次压抑的内心抓狂,这应该很多人都体会过。
但其实乐也被放大了。
那一年,其实也是我成就感不断爆膨的日子。一次次的攻破难题,一次次的突破自己,一次次的攀登高峰中,我捡回了曾经丢下的骄傲。
如苦行僧般的一年里,摒弃了社交,抛下了娱乐换来的是一年疯狂的奔跑。
所以,我想是值的,这一年的青春没有浪费。
我曾在第一年高考失利中,无数次在心中呐喊,为什么是我?也曾在无数个深夜痛哭的夜晚,怀疑这个世界。但却从没像那段时间那么努力,从没像那段时间那么坚定,也从没像那段时间那么自律。
有人说物尽则反,最无助的痛苦,才会带来最大的欢愉。生活也许不可能一切都好,但是你没试过奔跑,就不会知道风景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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