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每天从东方升起,西边落下,从不改变。
人,从出生到死亡却只有一次。
公平吗?
我认为不公平。
凭什么城市的孩子到了学龄,就可以上学,而农村的孩子,却要等待。
凭什么,因为这就是城乡差距。
公平吗?
显然不公平。
不公平的事,多得去了。
不光在城乡之间有差别,就在农村,差别也很大。
拿我来说,我上学时,就比年龄最小的同学大出四岁,这在我们班没有几个。
上学早晚,绝对由父母决定。
而在我们家,都是由我母亲决定。
做为学前的孩子,什么时候上学,自己是没有决定权的,也没有这种能力。
上学晚的,究其原因,要么路途较远,上学早,父母不放心;要么身下有小弟弟或小妹妹,需要当哥哥或姐姐帮助照顾的,推迟上学也是常有的事。
我就属于后种。
我上学时,是在一九七O年,那时我已经十一周岁了。
我记得,我刚入学时,是在三月初。此时,在北方,冬天还没有结束。
第一天上学时,我是一个人去的学校。
学校距我家只有不到五百米,我在上学前,常常跟着四哥去学校玩。
当我第一次进入教室,看到四排书桌,都是木制的。黑板是用水泥制作的,刷上黑漆。
在讲台的北侧墙角堆放的是黑呼呼的东西,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用来取暖用的煤炭。
当时天还冷,每个班都有个站炉子。
早上谁先去,就会用较细的木材放在炉壁子上面,把几张废纸点燃,然后再放些小小的煤块,煤块慢慢地冒出火苗,再加一些较大的。
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路途较远的同学到校以后,小手和脸蛋儿冻得发紫,一放下书包,都跑到炉子跟前去烤烤手,烤烤脚,嘶呀嘶呀地边搓手,边跺脚,好一阵子才能缓过来。
每当看到这种情景,一种责任感由然而生,我在想,如果我每天早来一点儿,把炉子生得通红,教室里不再冰凉冰凉,同学来的时候,有种到家的感觉,该多好啊!
于是,我每天早早地来到学校,上老师办公室拿起挂在墙上的钥匙串,打开班级的锁头,主动把炉子生起。
这种事,渐渐成了我的习惯。
从此次后,看到同学们到校后不再换冻,我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
第二年,我的六弟也上学了。
他比我小四岁,是一九六三年出生的,属兔。
他比我幸运多了。
我刚出生那年,就赶上了“三年困难时候”。
我老弟是在“文化大革命”第二年出生的,小我八岁。
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物质极度匮乏,大宗日常生活用品,一切凭票供应,全部吃返销粮。
在农村,农忙时,农民每天要到生产队劳动,按出工计分,年终一次性结算。每家每户的自留地,只有在空闲时间,起早贪黑去打理。
那时,由于我家人口多,劳动力少,一向勤劳能干的母亲,在抖理完家务外,还经常要去自家的地里干活。每次出去劳动时,照看两个弟弟的任务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这既是母亲的一种信任,也是一种无奈。
母亲是没有读过书的人,在她九岁时,就失去了母亲。
是外祖父一手把六个孩子带大。
因为母亲没上过学,对教育基本一窍不通,因此,她把家庭事务看得特别重,尤其是对我们的冷暖和吃饭问题放在突出的位子。
在我上学前,一年级班主任于老师曾经三次到我家招生,但都因为我家的特殊情况,一次次地被我母亲拒绝。
后来,到了第四次招生时,于老师就不用再苦口婆心地跟我母亲讲了那些曾多次讲过的道理,母亲终于答应我上学了。
此时我的心情,如压抑了一冬的杜鹃,闻过春风,绽开了久违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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