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有次参加比赛,和一个女生呆在同一个休息室,我望了她好几眼,心想这个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过了一会,周围的人议论起来,“喏,这不就是那个网上说的小周迅。”
我顺着声音和眼神看过去,大概是见多了听惯了这些议论,她面无惧色的呆在角落里玩着手机,不时的和手机里的人对话,对其他声音不作理睬,只偶尔抬头看一下台上唱歌的人,虽没有不屑,但确是无所畏惧。
我又仔细的观察了一阵子,想了想,其实她只是长得像而已。
稍小一些听到朋友说“昨天在街上碰到一个人特别像你”这句话,心里无比抵触。怎么会像我,不可能。
这种心情,和今天听到有人说“某人像周迅”一样抵触,只不过今天明白为什么了抵触,不是介意真的像,而是清楚的明白没有一个人会完全像另一个人,如果真的只是长得神似,那根本谈不上像。
②
喜欢周迅,起初并不是因为她的电影和角色,而是她的声音。一首《飘摇》跌跌撞撞的涌进耳朵里,我惊讶于这样的声音,再看本人,竟是这样小巧,就更觉惊奇。
人们说她有一张“未婚妻”的脸,说她有“性感”的眼,甚至眼角眉梢都是故事。
高晓松说起自己曾给25岁的周迅讲戏的一幕。
“机器开着,我只告诉她一件事,你觉得能看镜头的时候,你看一眼。”周迅问他:镜头是什么?
高晓松说:是岁月,我没法告诉你到底什么时候你会回头看这一眼,看向岁月,看向你自己正在度过的一生。
周迅说:我懂了。
之后镜头里的周迅,给高晓松这样的感受:
“我当时在监视器前头,她一抬眼看镜头的时候,就一下子把我的心都看穿了。”
导演爱惜她的天分,朋友呵护她的真实,观众赞扬她的演技。
人常讲,这个世界上老天爷赏饭吃是最争不得的,因为没得争。
这样的说法,用在周迅上大概如是,她的天分不可比拟。少时成名,参演的戏一部比一部重头,表演一天比一天精准,势头一天比一天强劲。
但这些都不是让我觉得她特别的说词。
我最倾心她,放荡不羁却又不加遮掩的真实。
③
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别人的气质是怎么都模仿不来的,不管你去过多少次她去过的地方,走过多少次她走过的路,人生的轨迹可以复制,内心的成长却不易临摹。
周迅身上的气质,你很难说请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可能有疏离,也有亲密,或许还有冷淡,甚至饱含热情,这些是如何调配没人知道,但它就是那样简简单单的构成了这个女生,你看她,就是会觉得很自在。
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出演了19岁的九儿,人人都说《红高粱》里巩俐饰演的九儿无人能超越;到周迅这里,大家竟也感叹不可比拟。我想这大概就是她的魅力吧。
想到以前看过柏邦妮采访周迅的文章,她在最开始时见到的周迅是这样的描述:
零七年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周迅。在摄影棚等待她出现,工作人员说:“她刚才从你身旁跑过!”连忙回头去看,一个穿黑色大T的女孩,身形小小的,完全不知道是她。那次我们聊得特HIGH,特好玩,说到《穿越时空的少女》,她叫起来:“我看过那部电影!”然后就从凳子上跳下来,跳跃着穿越时空,宛如封面上的少女。采访过程中,她不停的扮演,从树袋熊到艺妓,让我们捧腹大笑。
还没有那么成名,身边站的人还不那么拥挤,她的天真可爱,幸福欢乐溢于言表。
后来,她裹挟在艺术和商业中,在出现在镜头里的样子填了几分疲惫;再后来,她开始有计划的抽离,慢慢的还原出生活本来的样子,在中年之际,她的天真可爱变成了舒服自在,幸福欢乐变成了成熟稳重。
柏邦妮在采访的最后说:
不知为何,这一次见到周迅,我突然想起了朋友说的过一段话。“在年轻的时候,我们都是上升的太阳,拼命的散发光芒,觉得自己无穷无尽。但是即将中年,我们要学会把自己的光芒收拢回来,学会珍惜和节制,要用那些光去照亮自己,温暖自己。”
她的特别,也是经过浸染、退浆、轨光的步骤,才颇有韵味。
④
最近看她的新节目《表演者言》,她在和演员们探讨表演时,竟还是那个可以不怎么顾忌形象,就在台上肆意做出动作的姑娘;以前看她这样,会觉得内心里藏着个不安分的小孩,现在再看,就明白其实是内在的舒坦。
她说自己一开始并没有想当演员,却在表演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做别的什么都不行,只有做这件事特别顺利,也就正是那一刻她笃定做演员这件事的。
也感叹,还好做了演员,原来自己真的热爱这件事。
是啊,不然怎么会在人人都抢流量、抢代言、抢综艺的时代,竟也能安安心心的坐在央视的演播厅里,和这群志同道合的人,不为名利,专注的一起为表演做点事。
周国平说,许多人所谓的成熟,不过是被习俗抹去了棱角,变得世故而实际了。那不是成熟,而是精神的早衰和个性的消亡。真正的成熟,应当是独特个性的形成,真实自我的发现,精神上的结果和丰收。
演员这条路走了这么多年,周迅早已不在是当初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女,但可贵的地方在于,不再懵懂却依旧怀有初心。
你可能曾在她的身上看到过很多种样子,因为每一个角色她都深入其中;但你又会惊觉她每一个角色里都有自己,因为都是周迅自己描绘出来的。所以不是周迅像她们,也不是她们像周迅,表演这件事你说不出谁成就了谁,很可能到最后他们都只是在作品和角色中,不断寻找和发现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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