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适合妈妈的职业是什么?全职主妇。但在中国,国情迥异,全职主妇=家庭妇女,大部分女人一旦确定了这个身份,接下来将会面临这些挑战:社会视线的忽略、家庭地位的弱化、夫妻关系的失衡……甚至未来孩子的鄙视。
没有富豪之家、没有忠犬老公,哪来的勇气在家全职?当年我们还在少女时代日夜追看的《绝望的主妇》,就已经给生活埋下了伏笔。再加上生孩子之前,谁不是职场丽人写字楼女神?凭什么往日的骄傲要被埋没在那么多不确定的未来里?
注定我们,都是要回归职场的,代价就是,你从“职场女性”升级成为“职场妈妈”。回归之路漫漫,家庭和事业的平衡点,定在哪里?
去考公务员 我很委屈
我骨子里不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女人,自然成不了那种传统意义上的温柔妈妈。虽然我坚持着女儿小猫必须在我身边长大尽量不假以他人之手,但是内心始终躁动着出逃的气氛。
我们一家三口很享福,小猫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在身边,当初怀孕的时候就已经和两边确定好,一家替一个月,所以我丝毫没有“如果我不在孩子谁来带”的担忧。所以在小猫的母乳断奶计划提上日程的时候,我的重返职场计划也提上了日程。
参考以前的工作经验,我从报纸记者编辑做到门户网站新闻总监、再做到全球发行杂志期刊的执行主编。但是吃媒体这碗饭,除了专业和经验,还需要有超长工作时间的投入,以及超强的身体素质,说实话,算是一个吃青春饭的行业。当年在报社的时候,我们几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是如何成功挫败三十出头的职场妈妈,历历在目,永不敢忘。
我相信宿命和轮回,如今三十出头的我,去和二十出头的小丫头们拼,我的时间和精力,已经败了下风。即使以高管职位以待,依旧心存忐忑。
“轻松、稳定、可以请假、挣得少没关系,够用不就行了,少买点衣服鞋不就行了……”在商议我重返职场这件大事上,老公和他爸妈达成了统一的意见。听到这个建议的时候,我在心里嗤之以鼻了一下,不就是考公务员吗?
我家七口人(两对爸妈、老公、小猫)除了我和小猫,全部供职于事业单位和央企,属于带有行政编制的“体制内人员”,在他们的眼中,稳定是职业选择中可以压倒一切的选项。我却是一个异类。我曾经参加过两次公务员考试,一次初试通过,拒绝了面试;一次通过了面试,拒绝了剩下的流程。可能是基因变异了吧,我从小就厌恶一成不变和做重复的事,第一次公务员考试拒绝面试,是因为面试的时间和我要去做一个颇具危险性的暗访的时间冲突了。
虽然公务员这一职业,是我最不愿意去选择的,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适合“职场妈妈”的工作。在《公务员法》中仅“由国家财政负担工资福利的工作人员”这样一个定义,就足以说明,这是一个目前中国最稳定的职业。
难怪大家都说,女人做了妈妈以后,会走向一个胆大和胆小的悖论:胆大,是因为妈妈为了孩子,可以独立挑战很多以前不愿意干的事情,例如大庭广众之下解衣哺乳;胆小,是因为做了妈妈以后,好像失去了以往面对社会的强势和胆量。
百般不情愿啊,但是还是报名了。我不惧怕考试,但是看到报名系统反馈“成功”的页面后,我心酸得要命,也许此生我将不再有机会张扬自己,也许,前十年的职场光环,将只会成为我这辈子无可奈何的回忆。这种情绪,是我心里久久散不开的伤害,和我对谁也说不了的委屈。
考试和岁月 谁辜负了谁
虽然我不甘不愿地报了名,但是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好习惯,我还是全心投入到了考试准备中。笔试的准备时间并不多,勉勉强强一个多月,每天的复习时间尚不能保证。
做过全职妈妈的人都很清楚,天天和妈妈黏在一起的孩子,要命地恋妈,而像我这种格外享受孩子黏的妈妈,每天没完没了地和孩子一起对着撒娇。所以,每天晚上哄孩子睡着以后,从九点半,到十二点,便是我的复习备考时间。
看完所有的教材做完所有的真题,一个半月后我从考场里走出来的时候,浑身轻松还有些无奈,还真是把这个考试当回事儿了啊。
和我的不以为然相比,其他家人反复都比我更关心考试的结果。记不得过了多长时间,感觉没几天,某天上午老公上班的时候给我打来电话,“结果出来了,你快上网查查”!
在我的预计中,排名第三,按照招录规则面试名额3:1,笔试我顺利通关。而接下来的面试,则将福祸相依这个辩证的道理,演绎得通俗而透彻,也因此预谋了未来之选。
面试那天,在白衣黑裤的考生标配服装中,我有点扎眼——我的标配是薄绿色高订修身连衣裙、黑色长款西服、带着豹纹镶边的11CM高跟鞋。这,是我以前工作时候的标准正装,但是却和公务员面试考场的气氛,格格不入。
可能如此“桀骜不驯”的着装、可能是我站在考官面前侃侃而谈却观点尖锐、也许因为各种各样我想不通的原因,最后总分加权相加后,我未能通关。
oh no,这个结果我接受不了!从来只有我拒绝别人,怎能由别人来拒绝我?看到我百感交集眼眶发红眼泪默默滑落的景致,我的老公搂着我的肩膀说:“别难过,还有下次机会……”接下来的话我并没有听,在火速自我修复完“失败”给我带来的冲击后,我特别想破罐子破摔地跟期盼我考上公务员的家人可怜兮兮地说上一句:你们看,我没这个命拿“铁饭碗”,我还是自力更生奋斗吧……
每一个知道我没考上公务员这件事的人,都会惋惜地说“真可惜,你这么聪明下次肯定没问题,别多想,下次肯定没问题……”但是,你们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吗?实际上,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这个经历的背后,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意识想要喷薄而出,来告诉我一件有关于我自己的了不得的大事,可我暂时绞尽脑汁也领悟不出来,四个月后的处境,为我带来了解答。
那年的五月底,公务员考试结束、小猫断奶结束、我的全职妈妈生活继续——但是,围着孩子转的生活,也注定面临着结束。猫儿,老娘心野了想走出家门迎接花花世界了,这才是你真正的母亲,你做好接受的准备了吗?
有什么东西开始改变
生活的本质,是一个又一个问题的叠加,我们在面对和处理这样一个又一个问题之后,成长、成熟、看透生活,变得温润和豁达起来。
有的问题能立刻得到答案,有的问题穷奇一生也无解,有的问题会在每一个看似一样的某一天,给了你一个启发,或者会给你一个契机,最终你的人生会回归到你自己最期望的那条路上。
直到好多年以后,我清晰地笑谈这些经过的事,我确信,是我真的不想去做那份规规矩矩的工作,所以虽败犹幸。政府,谢你当年不录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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