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食物在很久的时候就根植于我们的血液里。过年的这些天,特别想念奶奶塌的豆皮。那时腊肉下(煮)豆皮是湖北人过年最好的早餐。腊肉切片入锅,锅里撒上蒜翻炒,再倒入水、豆皮,等到豆皮软塌塌,锅边沿黏糊糊,加盐胡椒起锅。
稠稠的汤,入口的豆皮,加上层层有嚼劲的腊肉滑入口里,暖进胃里。寒冷的冬日,吃上一碗,全身上下暖乎乎热腾腾的。
这道腊肉下豆皮里,唯有豆皮最有奶奶的味道。在我9岁前,与爷爷奶奶生活在乡下。每年腊月前后,家家户户就开始准备起过年的食材,切麻糖、做年糕、包饺子,当然还有塌豆皮。豆皮是由大米、黄豆、豌豆、绿豆等浸泡几天,磨成的米浆做成的。我看到碾豆子的工具还在用原始的石磨, 奶奶从磨坊回来就提回来一桶白白的米浆。
开始做豆皮了,一人点燃灶台负责放柴火,奶奶抹干锅底,舀一瓢米浆,往锅里一转,转出一个大圆饼的样子。奶奶舀米浆用的是半片扇贝,再用扇贝背面轻轻按压米浆,塌成薄薄的皮子。半分钟左右一张大圆饼,豆皮如一张张白纸在竹簸箕里翻飞。等到天晴,拿出来晾晒,卷边切丝。
现在的人很少在家做豆皮,因而豆皮散发着奶奶独一无二的味道。

奶奶去世已经两三年了,奶奶的豆皮却根深蒂固地隐藏在记忆里。
食物就是这样,它微不足道,特别是你饱足甚至都不会理睬它,可当某种熟悉的食物出现,关于食物的记忆就立马充溢你的全身,撞击你的味蕾,扯动你那隐隐抽动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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