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台梭利语言区教学当中,有一类活动叫做“口语对话”,就是利用图片,比如图文卡或封套,或者利用环境中的物品,或选择某个话题与孩子聊天。但是,在实际观察当中我们经常发现,对于“口语对话”活动,老师普遍把握的不好。
为什么成人经常把天聊死?
在成人和孩子的口语对话中,成人经常“把天聊死”。为什么会这样?究其原因,是成人太想教孩子了,尤其是当这个成人既是母亲又是家长时,就更严重了。
身为父母或者老师,当我们面对幼小的儿童时,总有一种不自觉的“职业习惯”——总想教他,总想指导他,总想评判他——这样,就把本来可以轻松有趣、平等的对话聊天,弄得像上课和考试,变得乏味和令人生厌。
比如,拿到一幅图片,就会立即把它变成教材:“这是天安门,这是红旗,这是解放军,你认识了吗?” 、“红旗是什么颜色的?上面有几颗星星?解放军的衣服是什么颜色?”、“这个故事当中,谁最勇敢?谁做的不对?”、“我上次教你的,你还记得吗?给妈妈说一遍”…
如果你的闺蜜用这样的方式和你聊天,你还会不会聊下去?
不是这些指导意见本身不对,它们都是对的,但是孩子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学习的兴趣和练习的机会。
过多的指导,会让孩子失去自己思考、尝试、犯错的机会,而儿童的成长就是通过犯错而实现的,如果不犯错误,他就没办法成长,这是成长的本质。
比如在口语敏感期,孩子喜欢说,但往往说得结结巴巴,说的不规范,出现语法错误,这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成人立即去指导他,纠正他,评判他。正确的做法是什么呢?就是继续聊下去,积极回应,不去打断,让孩子多说。说多了,语言能力自然就强了,我们担心的语法错误也自然会消失。至于对话中出现的错误或不规范,不必大惊小怪,成人自己用规范的语言说一遍即可,不需要刻意纠正。
其实,最聪明的妈妈是装傻充愣
上述例子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千万别做一个无比聪明的妈妈,对孩子来说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什么你都知道,什么你都正确——孩子就只剩下两个选择:挣脱或者认怂。于是我们看到,在严重逆反或者严重退缩的孩子背后,往往有一个强势的父母。
如果父母是万能的,孩子就很容易变得无能。
真正智慧的父母,要懂得示弱:“妈妈也不会,你给我讲讲好不好?”、“你是怎么做出来的,教教我”。如果我们笨一点、慢一点,脑子转的不如孩子快,我们和孩子就实现了强弱互换,孩子成为了老师,那么,他一定成长的最快。
没错,谁当老师,谁成长快。这在心理学当中被称为“费曼学习法”。
家庭教育也好,学校教育也好,我们越早把强弱的道理想清楚了,就越早受益。反之,如果我们一直跟在孩子后面不停地管控和指导,就像手里有一把沙子一样,越使劲抓握,使劲掌控,最后手里的沙子就剩下的越少。
面对儿童,只有美好热切的愿望,只顾一厢情愿,是远远不够的。
学习蒙台梭利让我们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万物成长的规律——只有懂孩子、了解孩子并遵循他们的成长规律,只有学会退后给他们空间,只有包容与支持他们,才能帮助他们更好地成长。
教育,是发现儿童、追随儿童的过程。
大孩子、小孩子混在一起有什么好?
混龄环境也是强弱转化的一个例证。混龄环境的一个特别大的优势,就是那些中孩子、大孩子有很多机会当老师,他能去指导别人,带领别人。所以大孩子在混龄班一点都不吃亏,他们恰恰是这种环境的受益者——这和家长的担心正好相反。
再笨再慢的小孩,在混龄班也都有机会当“老大”,各方面能力自然会比刚来的小不点强,于是面对新来的小伙伴,他们会充满自信和爱心地去指导和帮助。如果是在分龄班,这个孩子可能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可能一直都是那个最慢的孩子,总是被比较、被负评,这其实是一种很痛苦的感受。
在现行教育体制下,最痛苦的就是这部分所谓“落后”的孩子,他们并不是天生愚笨,只是因为每个人的个性、特长、喜好、成长发育的节奏不一样,但是,在统一的评价标准之下,他们很难获得肯定。
这是不公平的。名列前茅的孩子,他们被老师钟爱,被家长肯定,不断得到正面的鼓励,变得自主、自信、独立,这确实很好。但是,跟在后面的孩子就不一样了——因为永远追赶不上别人,他们会变得自卑,最后自我放弃。
蒙台梭利教育用个性化的教学方式把这个魔咒打破了,它不要求横向比较,不进行统一的集体化教学,每个孩子都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去做事情。而混龄教育也在其中发挥了独特优势——风水轮流转,孩子们第一年跟着别人,模仿别人,学习跟随、学会配合,有那么多的师傅在,小孩子是受益者。而中班组是“上有老下有小”,既要学会跟随,也要照顾比自己更小的。到了最后一年,孩子则自信心爆棚,因为这个班我是老大,我有责任义务带领和照顾小弟弟小妹妹。以前人家怎么照顾我的,我就要怎样去照顾他们。老师怎么给我示范的,我也能给弟弟妹妹示范。
在混龄环境中,孩子们既学会了跟比他强的人打交道,学会配合、模仿、跟随;也学会了跟同龄人打交道,学会面对竞争、达成合作,学会处理矛盾和冲突;更进一步,还学会带领更弱小的,学会了如何领导、组织,如何建立信任,如何包容、爱护,如何肩负起责任。这些,对于从小就娇生惯养、习惯于被照顾的孩子们来说,都是无比宝贵的。
以上,无论是老师与孩子之间的对话,还是日常成人对孩子的指导方式,还是混龄环境的分析,目的都是一个——重新思考教育活动中成人与儿童的“定位问题”——好的教育者,不应该在孩子们生活中扮演最聪明最强的那个人,而是要学会示弱,让孩子成为主人,成为生活中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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