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番气话是我姓简的替莫少行说的;是的,只要你还有正常的伦理观念,你可能比我还要激愤。
这出若不是莫昔的未婚妻支开了莫少行和馨儿,那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搞不好又得是一场行为大展,弄不好又得麻烦人警察同志跑上一趟。
就今晚这场江湖际会,估计那馨妹子是永生难忘了。
我们说,艺术就是艺术,没有艺术的气质,你哪里来艺术的领悟,而没有艺术的领悟,你特么也冲不出世俗凡念之桎梏呀——好,就此打住,因为到了这一步,艺术便进入青春懵懂发育期了。
说起第二天中午的酒宴,那倒是很常规,又因为大家昨夜的酒病未消,所以这番得有大部分人没有再复饮。
但是,我说但是,至少有俩人却异于诸类。
一个是铁胃铜肝的野路扎。另一位则是素有‘杯里端王’之称的吉他手小艺,因这家伙喝上酒必大捧宋徽宗的艺术才华、尤其是瘦金书法,所以朋友故取浑号之。
这里还有个热点需要破解一下,那就是俩人都属于‘坑家派’,只不过那位写字的专坑儿子、这位弹琴的专坑老子罢了。
咱说了,这位小艺同学那可是实打实的富家子弟;若这么论呢,人也算不得坑爹,人老子拼下的江山这当儿子的不造、谁造?
“‘九叶鸿基一旦休,猖狂不听直臣谋。甘心万里为降虏,故国悲凉玉殿秋···’,就这样的北国惨境,人徽宗还能作出这样的妙品,这能说没有超世之才么。”那吉他手小艺时不时怔一怔脑袋,就好像上辈子跟败家徽喝过两壶似的。
“是,稳妥妥的北宋王朝就毁在这瘪三手里了。”大华当即驳了一句。
那小艺刚要辩驳,不想却被莫老哥狠狠地瞪了两眼。这帮人中属小艺最年轻,所以这小子还不敢太过造次。
众人又吃了会,这番突然冒出一人拍了拍莫昔的胳膊道:“我记得去年见小艺的时候还很青涩,在我家让喝酒半口不沾,怎么一下子变化这么大?”
莫老哥略想了想,漫不经心道:“咳、这还用问,就是铜塑的娘们铁打的汉、放在咱圈里,他也得学着喝几口,不然谁有闲工夫陪你品茶论道,这是北圈、北圈!”说至最后俩字,老哥便刻意地用食指朝下点了两点。
“唉,也是,这就是个大熔炉啊。”那人感喟道。
实际上、我说,一个人身处的环境对其思想之塑成、言行之习惯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它能固囿你的认知范围和思维方式,而这般价值体系一旦在你大脑中形成经验模型,你就绝难发现或接纳你所认知以外的发生与存在。
我们说,这般状态所投现之影像,就叫作你的业力世界。你比如某些科研者或学术人,一旦脱离其专业领域,他对某些事物的见地还真有可能不如一位中学生理解得透彻。
所以就我个人感觉呢,年轻的小同志还是要趁此意气风发出外走走滴,或者尽可能多尝试几样工作,将来等你支起自己的摊子来,准保你事事较同龄得心应手、样样比同行游刃有余。
不过,我说不过,我们绝大多数人的绝大多数烦恼,其绝大多数原因都源自于四体不勤。所以说,不管你如何应手、还是多么旁通,只要你事事不以勤身开道,那也是天上一划啦、地上一爬嚓,人扶耙掌犁的农民伯伯都比你混得潇洒。
莫昔刻意地干咳了两声,便对众人道:“兄弟姊妹们吃好喝好,待会我带大家到东街的舞台转转去。”
说罢,莫老哥便招呼了招呼堂弟,交代他把自己的未婚妻送回娘家等着发嫁。
那舞台并不是很大,但却打点得非常精致。顺着舞台延下来的,是一道透层晶里的玻璃长廊,长廊两边则规整地摆设着几十组坐席。整个空间被罩在一围巨大的帐篷中,恰有点户外酒吧的味道。
莫少行与馨儿牵着手、随着那众人这里瞧瞧、那里转转,虽然无聊,但也难得一时清静呢。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当莫少行凑近舞台时,那舞台上竟冒出两个欲要开演的小伙;一个抱着吉他校着麦克、一个手握木槌调着鼓位。
莫少行有些印象,那抱吉他的正是昨夜酒席上崇拜小胡子的那位朋克青年。
蓦然,众人只听得连声几嗓‘Rock’,那爆裂的吉他失真便炸响了舞台;八小节过后,那犀利的鼓点便也碾了进来。一番狂轰乱炸,直搞得那台下的众人无不多巴胺大涨、荷尔蒙激增,却说这昏沉之三九日,一发暴转为明晃之三伏天。
莫少行也不例外,这会的他哪里还顾得上搭理馨儿,便一个人窜至了舞台最前侧,一边‘嗷嚎’着、一边打着Rock手势。
一场风波才息,一场平静即来。
莫少行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他是多么希望自己也能这样抱着电吉他在台上撒欢哩。
“太爽了、太爽了大宝贝,真拽炸了!”这家伙昂着兴奋的脑袋朝馨儿张扬道。
“是挺拽的,不过我还是觉得我家莫莫最拽。”馨儿揽了揽莫少行的胳膊。
“是特么拽、拽,哼···吖特么上次在交道口演出差点没让人打死,屁也没敢放一个。”莫少行翻头扫了几眼,又望了望那位朋克青年,倒也没辨出这话是谁说的。
趁着电闸没拉,莫老哥便走到台前对着麦克讲了两句,大意是劝诸位今晚少喝酒,实在憋不住的可以冲点啤水,因为第二天大早婚礼就如期举行了。
馨儿挽着莫少行的手跟在众人后边,问了一句道:“莫昔大哥是不是要理智一点啊,相比较来说。”
“他酒量狠着哩,不过人喝再多也不会胡来,最多最多就是在谁家喝、躺谁家睡那种、不闹事儿。”
据实而论,莫昔在圈子里可谓是出了名的‘大滑头’,但此滑头却非彼滑头,不过因酒论之而已,诸君您道?人老哥每次在朋友家喝酒,只要感觉喝到位便再不怎么下酒了,就如他经常说与莫少行的那般——哥不反对小酌、但也绝不鼓励大练。
虽是如此,但就人品而言,莫昔绝对属于上等佳客。
莫少行注意到,这晚间的酒席上竟多出了一个人,而在印象中又仿佛在哪里见过此人一般。‘噢···’,小子恍然大悟,这不就是莫昔举办诗歌会时,那位物资赞助人么!
这位先生单看相貌约摸四十五六岁模样,差不多与大华相当吧;他穿着很得体、讲话也很优雅。
莫少行左右打听了番,原来这位先生不但是位实力派诗人,而且还是位颇有些家资的企业人士。于此,他刻意上网翻了翻这位先生的诗歌集子,其佳作甚为超然且灵动;哦,对了,他的笔名叫‘追风’。
这位追风先生一经讲话,那喧嚷的吵闹声便就立即止住;看来,这帮人都非常敬重他。
之前莫昔也随口提到过,他们这帮艺术家都或多或少地得到过追风的帮助。往大里说,人追风不止一次地自掏腰包帮衬过这帮人出版作品;往小里说呢,追风也经常会不定期带兄弟们撮它几顿、娱乐娱乐。
所以,这在座的诸位无论何等放肆无礼、尽管多么顽劣轻狂,只要有追风在,他们就无一不谦恭有加。
“兄弟们听我说两句,今晚咱们喝好为止,明早莫昔兄弟的结婚典礼,我们切不可因纵酒坏了正事儿。”追风说着便和煦地扫了眼众人,接着道:“等兄弟们完事回了北京,老哥我专门给兄弟们定上两天的馆子,到那时谁要是不喝倒喝趴,再有酒局咱谁也不许喊他了。”
众人听着,便也更对追风平添了几分敬重。但是,我说但是,这番却有一个人对此嗤之以鼻,这便是他野路扎 · 华。
大华和追风几乎没有过什么来往,然此也更谈不上什么利益交集,只不过就他那不羁的性格来论,他觉得他凭什么要听你追风的?
诸君您且看,人大家越是偃旗息鼓,那野路扎便越是秣马厉兵;很快,众人也都看出了大华的反常之色,包括诗人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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