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子抽友同大华、莫昔是老熟人;同莫少行呢,不过打过照面而已,名儿都难说叫得出来,除了咱鲁大师外。
此番外边的天儿清寒清寒的,那层层薄雾微透着浅淡的月光,灰沉沉、凄落落。
也不知是哪位抽友扯的妖出儿,此番屋里也不待了,一帮人直接将三张桌子拼到了路边上,愣生生将那本来就不宽敞的乡间小径划到了自己家宅基证上。
诸君您且瞧了,咱这帮抽象派人物可不是一般二般就能形容到位的,不然那也忒特么一般二般了,你这都属于侵犯人名誉权。
但是,我说但是,你玩你的、我走我的,话说这路你得让旁人正常通过啊,你瞅你们摆得这架势,弄得人胆小的还特么以为扎聊斋门上了呢。
得嘞,那路人有的溜着另一侧墙边顺过、有的猫眼张望着屏气而过,更有甚者干脆就不过了,小身子一抹、得——此路不通、咱另辟他径。
这帮人是边吃边闹、边喝边造。咱掐指头查查吧,有敲手鼓的、有弹吉他的、有击碗应和的、有扯嗓跟唱的,有撸胳膊卷腿的、有光膀子趿鞋的(这位仁兄狠呐)。
这算不得什么,人还有的你这边将将才入了音乐、那边撒丫子‘嗷嚎’两嗓的,还有的你费老大劲刚夹起一粒花生、那边就劈手拍案叫绝的,弄得你是吃也吃不好、听了听不全、是坐也坐不住、说也说不完。
特么了个锤子的。总而言之一句话:是才出了阎王殿、又入了鬼门关。
整整半个多点,那馨妹子的手就没撒开过莫少行;反过来说,若不是莫少行,馨儿再活十辈子怕是也见不到这般迅雷疾风之景。
当然咱平心而论,莫少行恐怕也是第一次见,只不过他江湖底子硬点罢了。
“莫莫、莫莫,这太、太···”馨儿皱着脸也没说出个什么,不知是过于无聊呢、还是太过霹雳。
但不管如何,我简某可以在这里举茶为证:就这一出儿,她馨妹子这辈子回忆起来都堪得上一档现实版惊悚大部头。
莫少行拢了拢馨儿的脖子,交耳道:“等着,重头戏还在后边呢。”
所谓重头戏,诸君可不容小觑,它不是耍猴、也不是斗鸡、更不是一款能实现躺赚的超级APP;因此,我这里同样可以举茶为证,这番重头戏来头可真不小、可真不小!
在这帮大人物中,只有一个人还算是安宁,他就坐在馨儿的正对面,而且馨儿对他的印象也实属不错。
那人穿着一身道袍,身子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任那周边的形势再怎么紧张,他也是只盯着眼下的茶杯,好像这番喧闹并不与他相干一般,他也听不见、他也看不着。
馨儿注意到,那道袍先生偶尔会撩一撩脑后的马尾辫,然后便继续冥思禅定。
“莫莫,那人在琢磨什么呢,怎么感觉怪怪的。”馨儿暗指了指那人道。
不待莫少行答话,那令人震惊的一出便就扯开了大幕。
只见那道袍先生静心品了口茶后,猛地一起身,同时将那两臂往胸前一抻作乞天状,悲颤大嚎道:“可怜我大汉四百年国祚,竟被董卓小儿倾夜毁之,我笑那袁本初无勇、曹孟德寡谋啊;苍天啊,为何这般欺薄我大汉,恨不该呐、痛不该呐。”
说罢,那道袍先生便重新坐了下来,目不斜视、耳不旁闻,又如此前那般了。
我简某想,如果千把年前的高祖刘邦显世、光武刘秀还魂,定会将这位赤胆忠心的遗子收归于天,并宣诏一句道:‘汝等诚心为汉,朕已决定命汝出征,特率三十万天兵一举荡平董贼之乱。’
之于道袍先生的这一出,那其他人好似司空见惯一般,事实上也没人专门看他一眼;大家依旧该唱地唱着、该敲地敲着,谁也没影响到谁。
诸君猜猜看咱这位道袍先生乃何方大圣也?不错,此圣便是我们最先提及过的画家老鲁,外号‘鲁大师’。
那馨儿蜷着身子直捋着胸口,气喘吁吁地自语道:“哎呦妈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有什么害怕的,刚给你说了,重头戏还在后头,这老鲁充其量只能算热个场而已。”莫少行抚着馨儿的胳膊劝慰道。
没错,莫老弟的这番预见说明其还是有一定先知先觉的,加十分,另送小红花一朵!
那馨儿貌似还在惊恐之中,便又悄声交耳道:“你不知道他那种眼神,妈呀,我可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神。”
“咳,他还能瞪出飞镖来呀,小样吧你。”
咱说这出才刚刚闭幕多大会,那下一场重头戏便接踵而至了。
这回是两位稍年轻点的,一个人穿着皮衣皮裤皮靴、脸上打着耳钉鼻钉舌钉,活脱脱一个朋克青年。
而另一个人则更有特点,这家伙看不出多大年龄,因那满脸的胡子几乎得有半截手指那么长、且又茂密、只露着一个鼻子俩眼儿;上身着一唐装、下身蹬一条能塞三个人进去的嘻哈裤,说话摇头摆手,看模样挺能白话。
后者我们就姑且称之为‘嘻哈王子’吧。对了,这出戏是紧紧围绕着纳粹党首希特勒作为蓝本展开的。
朋克青年管希特勒叫‘元首’、嘻哈王子则称希特勒为‘屠夫’。俩人一个极度崇拜希特勒的横行霸道、一个则专门痛斥希特勒的祸国殃民。
就这番,俩人最初的时候还只限于辩论,但渐渐地便没特勒同志什么事了,而陡然变成了彼此间的言语攻击,直到最后的高潮部分,这便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来,李子,给咱放起来!!!
只见那朋克青年顺手从桌上抄了盘拍黄瓜,寒光一闪便扣在了嘻哈王子的头上,弄得那嘻哈王子的腮帮胡里尽是黄瓜、人中胡里遍是蒜末,满头污秽、甚是狼狈。
挨了这顿暴啐,那嘻哈王子岂能善罢甘休?老子特么张嘴闭嘴‘切克闹、切克闹’的,你还真特么以为给你闹笑呢——看这发老子不切了你个满脸带环的。
只见那嘻哈王子抹身从墙边端了张三合板,就这么劈手往朋克青年脑袋上一楔,得嘞!那板子恰如古代的刑枷一般正好卡了个洞、且严丝合缝地套在了朋克青年的脖子上。
话说,这朋克青年的脸上被划得是横着一道、竖着几排,真是惨不忍睹、瘆人得很。
紧接着俩人便扭打了起来,还好被他莫老哥喝止住了。就如此声势浩大,人鲁大师照旧是纹丝不动、稳如磐石。
我们说,就吵架这档子事儿,诸君能避则当避之吧,尤其是一些无聊的琐碎。
据我简某观察,俩人吵架一开始还算是情理之争,可发展发展就变成了意气互损,这样的争吵是没有半点意义的。
可即便是情理之争,只要不涉及到必要性话题,那争出个胜负也是徒劳无益滴。比如时下吵得最烈的明粉和清粉,这完全就属于闲着球子蹭大腿的活,话说你特么死过一回到那边调查过民意还是怎么?
所以说,尤其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安安稳稳整点实际滴。磨磨蹭蹭、拉拉扯扯,说句实在话您别不爱听,就是拼多多上的裤子,也是一天一个价!
OK,咱们书接上回。
谁料这武林熊风才刚刚掐住,那边的文坛骚雨便又浪了下来。
这次是三四个人在争吵,吵得是那词人李清照到底有没有改嫁。唉,那可怜无辜的李才女啊,躺了近千年你都落不得个安生啊。
这边正吵得激烈,那头诗歌又吼起来了;什么生了死了的、情了爱了的。
谁曾想,这吼诗的才吼了个开头,那‘我被青春闪了一下腰’又闪亮登了场儿。非但如此,那被闪了腰的家伙竟然一边唱着、一边往桌子上翻去,继而便站到了桌子上比划了起来。
我们说,同这帮抽爷比较起来,他野路扎那真是连分一杯羹的资格都不具备,诸君您道?
大华表现十分良好,也很淡定,此时他正抱着吉他、不管也不问地调皮唱着‘你这个坏、坏、坏女人,我对你如此的诚恳···’他唱得很投入,尤其是唱那三声‘坏’的时候,他的身体总也随着节奏往前点上三点,肢体配合非常到位。
咱这里之所以没提喝酒的事,是因为酒这个东西与现场行为PK起来,人裁判都容易未打先判。
最后,这帮人还是在警察的喝令下才算收了摊。诸君您说了,这打电话报警的人得耐受了多少番这帮子的折磨才不得已而为之的,邻外邻的非一般情况哪至于此?
馨儿很清楚地听到一位女警察道:“都说这艺术家跟神经病只一步之遥,唉···这么冷的天光大膀子、啧···”
“妹儿,今晚就陪老哥一回怎么样?”其中一人刚迈进屋子、突然返身对馨儿道。
去你大爷的,活够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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