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走在往返城郭的乡野小路上,清晨的露珠凝结在野草尖上垂涎欲滴,河边草丛里一些刚睡醒的蛙或虾蟆此起彼伏的叫着。张良顺手抓了把榆钱塞进嘴里咀嚼起来,泛黄的粗麻布长袍并未使得它看起来像个乡野村夫。“妙哉,足以果腹!”张良顿感身体更有了些力量,快步向城郭走去,其实并不说快了多少,毕竟人上了年纪了,像他这岁数不柱个木头拐杖已经算不错了。张良突然想起年轻时候带领几个刺客去刺杀始皇帝,那谋略与胆魄直叫现在的自己为之亢奋。
不知不觉中已走到了城门之下,几个年轻的卫兵并不认识他这开国元老。看他这一把岁数的糟老头子,恨不得一把推沟里去。张良一看刷脸是没法儿进去了,便在自己的袖口里摸索一番。幸好早上出门前揣了几个铜子儿。张良笑呵呵地把铜子儿亮在卫兵眼前:“军爷,老汉我身上就这么几个铜子儿了,行行好,让老汉进城见见亲戚吧。”两卫兵一看这老头还懂点儿礼节,顺手接过了那几个铜子儿:“进去吧,进去吧。”语气十分的不耐烦。张良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了几步,不想门槛过高,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旁边几个农夫打扮的赶紧上前帮扶一把,那俩卫兵却在一旁笑的腿都合不拢。张良也很无奈,拍了拍这土黄土黄的粗麻布袍子上的黄土,慢悠悠的向前走去。
街边两头的铺子真是热闹,炊饼的香味阵阵传到张良这不咋灵活的鼻子里。张良咽了咽口水,自言自语着:“百姓安居乐业了啊,可别再打仗了,这人间烟火多美妙啊!勾引的老夫我都迈不开腿了。”说到底,张良今天进城确实是为了见一位朋友。张良一个月前在齐鲁之地云游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收到了这位朋友的书信。上面写着:“子房兄台,务必到故居见我一面。急!”张良见信后便整理行囊往回赶,昨夜刚到家,今儿一早便动身前往这位朋友的故居,如此便有了这一路上的故事。
张良应该有两三年没有来过这地方了,因为张良相对于权势更重人性。城郭里尽是权势的气味儿,人性则广存于山水之间。张良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来到了朋友所说的故居,好似这宅邸相比以前更加恢弘了不少:大红溜金大门门坎足有一尺多高,围墙较之前加高了一丈之多,周围一排排挺拔的大树显然不像本地的物种。门口两侍卫足有九尺之高,目瞪溜圆、虎背熊腰。一个略黑一点的见张良在门口徘徊,便问张良:“老头,干啥呢?这地儿是你能来瞎转悠的吗?抬头好好看看:“华府”!”张良先是一愣,然后顺着大老黑手指的地方仰头望去,这两金边儿大字差点儿把张良晃的晕倒。另一个脸白一点儿的大个子,好像更细心一点,走近张良身边问道:“老先生,您这腰间的玉佩有点儿来历呀!怕是来找府里的人商议事情吧。”张良摸摸自己那高祖赏赐的玉佩说:“老汉我来找华得高,他给我来信,说让我来这儿找他。不知我这找对地儿了没?”这俩大汉一听赶忙上前扶着张良说:“您老就是张良老先生吧,华老爷嘱咐我们快一个月了,快请快请。”张良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这进门的台阶太多,这门槛太高了。犹豫了好久才慢慢扶着门槛翻进了门,引得一旁的大汉看的目瞪口呆。
进门后更加是别有天堂,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假山林立,飞瀑横生。园中处处设有雅致凉亭,每十步则有一两侍卫对着张良点头哈腰。只见一个身穿七彩袍,脚蹬紫金靴,头顶华冠的富贵老头,被四个侍卫和八个侍女搀扶前来。“子房啊子房,你让弟弟我等你等的好辛苦啊!”张良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便是华得高。“许久不见啊华兄,我这乡野村夫能再见一面华兄也实属有幸。”华得高眼中尽是得意之情,“你们扶好子房!子房兄言重了,怕是舟车劳顿还没用餐呢吧,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简餐薄酒,为你接风洗尘。”“多谢多谢,华兄有心了。”张良一边与华得高寒暄,一边看着这园中胜景,鸟语花香,楼台亭阁错落有致,几乎比得上当年皇宫内的景色。
眼前的餐桌足有两丈长宽,华得高坐一边,张良坐另一边。周围是几个身材样貌姣好的年轻侍女,在给他们二人夹菜斟酒。华得高仍像从前一样口舌如簧,不过嘴里再不是什么韬略计谋,净是在向张良炫耀这园子、这宅子、这美酒佳肴。张良觉得这朋友间的饭局比当年鸿门宴还要惊险,并且没有了思路去助自己脱身。只觉这华得高真真将自己从千里之外叫回来只是为了听他炫耀。而张良却怎也说不出那些商业互捧的话。一时间着了道一般,山珍海北更不如早晨那一把榆钱爽口干净,刚进肚的酒菜倾泻而出,整个人没有了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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