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之人,大抵现在过的不如意,不知是谁这样说过。
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一首略带岁月感的歌,一部体裁着情的电影,总能轻易的侵入大脑中的记忆,顺带把泪腺和情感的闸门都拉开,让人在12点的夜里泪流满面。
未闻花名,就是这样一部动漫,已故的女主面码,在多年后的夏季的某一天,无征兆的出现在童年最喜欢的小伙伴仁太身边。而我却在这仿佛没有尽头的冬夜里,想起你。
等一场花开你是儿时玩伴里最招人喜欢的姑娘,有着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和善良的全世界都会疼却又执拗的小脾气。
年幼的我们,因为家长对“喜欢与爱”的妖魔化,加之自己害羞和小小的自尊心,总会视喜欢与爱为魔鬼。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就会变得忸怩,被别人看穿说出来,会立刻脸红,词穷却奋力的狡辩着,虽然太多时候越辩越乱。
闺密的亲疏程度,也可以用交换秘密的私密程度来衡量。在被窝里永远唠不完的话题,是彼方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在尚且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年纪,女孩们便已擅长使用喜欢这个词。
那时借住在你家里上学,因为同龄同班,关系自然的就那么好了,好的我都忘记我们是如何成了那么好的玩伴。
在那些仿佛无穷无尽的时光里,有着被松针覆盖的草坪,有着暖阳普照山间的午觉,还有着半山腰里叫不出花名的紫色花群和在花丛中身姿妙曼的你。
在六月的伏天里,知了扯开了嗓子的叫唤。背着书包,我就等在你出门的路口,你知道的,女孩走路总喜欢手牵着手。我们就这样去上学,因为你的文静美丽和善良,总会有那么些个喜欢你的臭小子变着法的欺负你,我挺起并没有起伏的胸膛,挡在你面前,成了给你写情书,和你搭讪时的一堵墙。那时,和你一般高,比你重两斤,小你两个月的我,似乎就如大人般能护你周全。
记得放学回家的路上,要过一片芦苇荡,夏日里,芦苇荡旁边是10cm深的小溪流,过芦苇荡时,我总在前面探路,这边的泥土结实,那里有块石头你踩那里哈,哎呀小心,这里有一个小暗流呢。你就在后面,用你的右手牵着我的右手,我们的身子侧向两个方向。突而,对面的山丘上吓醒了一群寒鸦,嘎嘎的叫着,慌忙的窜起,从头顶向远处飞去。我们便哈哈的笑。
在冬日里,芦苇荡就换了一番光景,小溪流在秋末时便已枯竭,已经枯萎的芦苇被夜风吹得戚戚查查的响,下晚课的我们,找到了新的乐趣,经过校门对面的松树林,拾一把掉落的金黄的干松叶,走过海子里的芦苇荡时,把枯黄的芦苇捡一抱,用火柴点燃了,你和我便在火堆对面伸出手,边烤便笑。
回到家,伯伯和阿姨问为啥回来这么晚,我便抢先说,老师拖堂了呢。时间一久,拖堂的托词说多了,伯伯和阿姨便也不问了。
也不记得那是初几的夏夜了,只记得那是我有生以来遇到过的最大一场雨。在上晚自习时,新建的教学楼灯火通明的,一阵有一阵的劲风吹来,打的教学楼里的玻璃噼里啪啦的响,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闪电和雷一个接着一个的在教学楼周围盘旋。负责夜自习的老师去找校领导商量如何疏散学生,留下我们在教室里炸开了锅。因为雷声太响,根本不能上自习,满屋子的同学一会便把桌椅聚到了教室后侧,大家唠着,笑着,玩个游戏,输了的人唱首歌,我们都玩着游戏,你输了,却如何都不开口唱,惹的同学们一阵嘘。闹到晚上十点,雨没有小,雷声和闪电倒是缓和了许多,老师便让同学们回去了。那时我已换了住处,你说阿姨伯伯去了外婆家,自己一个人害怕。我们便牵起了手往你家走去,因为害怕芦苇荡的海子里涨水,便和你绕着公路回家,那天十五分钟的路走了半小时,在离家20米的地方,你驻足听,三楼的歌厅里有人在场张柏芝的星语心愿。你说那是你喜欢的旋律,我便在给你抄歌词时写了这一首,在草纸上打了一遍稿在滕上去的。
住在你家时,我的床和你的摆成T字,睡觉时,我们都老实躺下了,可不一会你便要和坐起来,裹起被子说你要和我说话,并威胁我,要么去和你睡大床,要么你和我睡小床,怕你冻着,我便起身,哧溜一下钻进被窝睡在你的脚头,你的脚爪子特别凉,总爱往我身上暖和的地儿蹭,后背里,还有胳肢窝,都是你的脚丫子最喜欢的地方。然后你便缠着我给你写的小说里的男女主角起名字,缠着我把写在日记里的小心思都说给你听。突地,开铁门声音响起,是伯伯和姨姨回来了,唠得欢腾的我们一下便噤了声,他们回来时,总爱从窗户瞅瞅我们是否好好睡觉。再听到楼上的卧室门响起,你和我便钻进被窝里咯咯的笑,像极了做坏事没有被抓的孩子。
寒假暑假总是有些长,我放假便回家了,那时没有电话联系,你便在赶集的日子去街上托我家做生意的幺爷带话,让我去找你玩耍。我总是听话,在下一个赶集的日子,收拾一小书包的物品便去找你。然后把这段时间的趣味事都给你说,早上摘了一袋花红,放在你家柜子上,而最红最大的总藏在书包内衬里,要亲手从包里掏出来放进你手心里。
上高中时,我去了市里,你在县城,每次回家,都先经过你住的那里,那两天姨便回家,我给你做饭,我炒啥你都乐呵的吃着,不嫌弃也不夸,偶尔给我提起那些喜欢你的男孩子们。有一年回家,赶上你生日,好多人去到你的住处,我一看都是陌生的面庞,我一想,一直,我都没有记得你的生日,心里便悄默的拧巴起来。记得回来时,你说我脚上穿的布鞋很好看,还非要让脱下来给你试一试,而我的脚小你一码,你怎么塞都没塞进去。我便趁你去上课后的时间,去了管子街,照着你的尺码,买了双布鞋给你当生日礼物,你看看我,再看看鞋,乐的大眼睛都变得跟我的小眼睛一般大了。
再往后上了大学,届时我尽已高你两届,有一年你说你想考美术生,伯伯不让,我知道你在文化课之余还报了美术班。而寒假回家看你时看到你的速写和素描本上已积了尘,你说放弃了,我听着悄默的心疼,又劝你。
后来你留在省内的大学念书,我在5000公里以外的东北,回家时去你的学校看你,你赶上考试月,陪我在外面住了一宿还带着课本。我便先回了家,假期你说要去北京做兼职,问我是否要一起去,我因为安排了要去海南陪小姑,便让你自己小心。
回家后两个月才得知,你被骗进了万恶的传销组织,伯伯和阿姨愁的头发白了一半。你偶尔和我发qq打电话,说家人都不理解你,我怕你做出傻事,便只能顺着你。经过好多次折腾,你回到了家,期间哥去找过你,我因为自己课业没去找你,鄙视自己到不行。儿时的我,会抛却所有去寻你回来吧,现在为何,却什么也做不到呢!
放寒假回家去看你,你整个人瘦了两圈,看着你走路都在晃,心紧的怎么化都化不开,晚上和你躺在一张床上,我试图让你说会话,试图知道这一年你都经历了什么,你终于打开了话匣子,没说几句便泣不成声,翻了个身,脸也不在对着我,脚一如既往的凉。我把身子凑过去试图给你些温暖,却只感受到你在冬夜里由心底散发出来的寒意。
躺倒了凌晨三点多,终是迷糊的睡着了,夜还是那么寒凉,我知道这次,自己无力护你周全。天快亮时,做了个梦,梦里,你站在半山腰,那里开了一片紫色的花儿,你在花丛里,笑靥如花,身姿妙曼,是当年初相识的模样。
等一场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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