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漏梦 伤逝】
昨晚梦到了大海,自己泡在深蓝的大海里看清澈的水里浮现倒影。又见身后是围绕一周的阑干,三旬前,我在梦里来过,在亭台楼阁的积水里游泳,欢溺。
秋冷了,我心常然走漏拍子,随幽蓝海的暮色伤逝,当我告诉母亲,我们曾来过这里时,记录未曾记得,也无人能记得,原来那是重复的梦境,在三旬前密密地斜织着。二重梦呵,我心仍滚烫不息,夹杂着遗失的惶惶然,走向大海,或许这是我最后一目。
我沉浸于克莱因蓝,感受巨大蓝液挤压躯干的隐隐窒息,没等到说一声再见。
我仿佛看到核衰变的灰,腐蚀那清澈的蓝,我心好痛,那浩荡的蓝声,拍打耳畔,如肠断声,一叫一回,如嗫嚅声,空灵荒寒。那是我见过最深的蓝,最深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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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街梦 已枯】
愁肠总是断了又断。
日子甚干涸,瞌睡连连,有很多时辰因人情世故而撕心,有些心事刺目无比,在日记中竟不忍提起,只字不敢提及。这些年陪着我的人都去了,但日记和吉他一直伴我老去,曾经的人填满了我哀凄色的太行,也在迎泽大街那冰冷空明的夜路,长久久魂断。
冷如霜的空气,风吹得含泪,编织着黄色星星的汾河,一遍又一遍。电动车划过的眼睛盛满泪水,模糊了,河上虚幻的海市蜃楼。黯然的崛围,呆滞到傍晚,不知该原谅谁。
我方才发现,我是没有家的,或许真正的安全感,来源于亡故后的那抔黄土,来源于宇宙热寂时分的惺忪。
“人死如灯灭”,多希望这是句成谶的真理,浪荡在宇宙太无安,太惶恐。
医院精神科的灯,明明灭,惨淡地。没有几句言语,机械地行走,等检查结果在白大褂口中淌出来时,我亦愿殒身于这凄清冷落的河。于人情,我愈发枯执,已做不到早年时喜爱独处的坚强,恐惧如海,浪浪翻涌时,不可阻遏,直教人哭泣,只教人癫狂。
人啼哭地来到这世界,仿佛就预示着人间是一场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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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去梦 苍白】
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像胸膛被挖了一般,到了晚上便空了,止不住地,在空荡荡的胸膛里不断渗血。
我总以为,娉来了,她的神在车水马龙中越来越疲态,我的骨,也瑟瑟、瑟瑟,以至于我说不出一句话。
她是个寡情的人,她将最后的旧物抽离,此刻,山不是山,海不成海,世界变成了昆仑车站里,一场眩晕的梦。
西去的印象烙在了梦核,连续几年,我皆是梦那电梯、列车、铁轨,还有娉。我梦老色的街头,混荡的心水,惨白的商场。那年青春,我破碎了,整个青春,也定格在了仓皇临别时,望向太行山的那疏离的回眸。随着时光走,青春黄了,太行也渐变得陌生。
那抹影子,在我右心室,她常然告诉我她要来了,在人生的末班车。于是我等,我在梦里每每会见,在惨白的电梯箱升降、升降,在荒芜的乱盈盈的街市,在我巨人般视野下的高楼大厦,那抹影子常然伴着我,坐上车,驶往永远靠近,更永无法抵达的火葬场。
那个平淡的冬日,我别离中北,正如我第一次走在中北的林荫。
文/北明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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