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莹到离家10几里外的镇上给程清扬打电话，想约他一起从北京返校，但是程清扬不在家。没有约上程清扬，在火车站的军人候车厅竟然遇到了熟人，她遇到了付远祥队长和一个女人。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小。
顾莹跑过去打招呼：“付队长，你怎么从这儿走？”
付队长看到顾莹也很吃惊，赶紧说：“直达车不好买，从这儿转车。”
顾莹看付队长没有介绍旁边人的意思，也不好直接问，就自我介绍：“您好，我是付队长的兵，我叫顾莹。”
那个女人中等个头，穿着朴素，看上去应该来自农村，长相比较秀气，年龄看上去20多岁，大包小包带了不少东西。她听到顾莹自我介绍，有些害羞似的往付队长身后躲了躲，竟不知道该如何答。
一路的火车坐了20多个小时，顾莹睡睡醒醒，有时候人少时还可以看几页书，中间付队长过来看过她几次，送水送吃的。下了火车，顾莹才发觉火车已经带着她从严寒冬季到了南方的春意盎然，长沙已不是太冷，空中飘着细雨，顾莹没有带伞，付队长还特意跑过来递给她一把伞。她邀付队长一起回队，付队长说还有别的事让她先回。
当顾莹走到队部门口，正想喊报告时，听到牛队长正在跟付队长说话。
“你爱人现在安排住在哪里？”牛队长的声音。
“暂时安排在学校南门的招待所。”
“住招待所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我正在向学校申请住房。”
顾莹这时才意识到那个女人竟然是付队长的爱人。从前从没有听说付队长结婚的消息，何况连更早毕业几年的牛队长也只是在谈恋爱，怎么刚刚毕业的付队长就结婚了呢。顾莹一边想着，一边回了宿舍，伞也没还。心情糟糕下来，她也搞不清为何这么耐受，可能是觉得那个女人一看就是农村妇女，感觉配不上付队长，在她心里一直当付队长是可亲可佩的兄长，为他抱不平，可能也是因为入校以来付队长对她总是那么肯定和信任，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那种坚定给了她足够的力量，所以她觉得他们之间是惺惺相惜的朋友。
郑蓉去服务社买东西，走到楼下才发现下雨了，她懒得再上四楼拿伞，于是就撒开腿跑出去了，谁知等买了东西再回来时才发觉雨越下越大，只得躲在01教学楼门口等着雨小下来。
“程清扬！”郑蓉刚等了一小会，就发现程清扬从教学楼里出来，手里拿着伞。
程清扬问：“你没带伞？”
郑蓉无辜的摊了摊两手，心里想“真是明知故问”。
“借你一下伞，一起走呗。”郑蓉倒是毫不客气，半年来的同桌吃饭，程清扬给她的感觉是，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酷，其实是蛮好说话的人。
“伞太小，等雨小一点再走吧。”程清扬言简意赅，算是更改了郑蓉的提议。郑蓉心里想着“真小气”，本想自己就跑回去算了，干嘛求人，但脚下并没有动，乖乖的站着，看着雨发呆。
“寒假滑冰了吗？”程清扬看郑蓉不说话，便主动跟郑蓉说话。
“没有。”郑蓉被问的莫名其妙，南方又不结冰，滑哪门子冰，又想着应该不是问滑旱冰吧。
“给。”程清扬拿出几张照片，递给郑蓉。第一张是北大未名湖畔，好多学生模样的人在湖上滑冰，相互之间拉着手；第二张是颐和园昆明湖，好多好多人在湖上滑冰，有人坐在冰车上，有人推着；第三张是后海，好多人在冰上翩然起舞。郑蓉一张张看完照片，抬头看着程清扬的脸。
歪着头问：“何意？”
程清扬：“那次拍雪景的时候，你说过想滑冰，就拍了几张。”
郑蓉这才想起来，她是说过“我都没在真冰上滑过呢，真想去北大未名湖溜冰”，看着程清扬送给她的这些照片，认真地说：“谢谢，真的非常感谢。这是我收到最好的新年礼物。”
程清扬：“没什么”，说着话间脸都红了。郑蓉看着他这样，噗嗤笑出来：“做好事还不好意思了。”
见雨下的小了些，程清扬说：“走吧”，两个人一块回到宿舍楼时，郑蓉看到程清扬已经半个身子都湿透了，心里有些抱歉，刚才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原来伞是真的很小。
“顾莹，你怎么啦”回到宿舍就看到顾莹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哭了，易灵犀和周青青在劝呢。
“顾莹，刚来，你这是怎么啦？别光趴着呢，说说啊。”郑蓉也过去劝。
劝也没劝动，顾莹趴了好久后，自己坐起来，跑到水房洗完脸回到宿舍。没等别人开口，直接说：“付队长结婚了，跟一个农村的女人。”
一听她这么说，仨人全懵了，都不敢相信。顾莹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听她说完后，周青青说：“结婚就结婚呗，男婚女嫁很正常啊，你哭什么啊？”
易灵犀说：“应该有什么苦衷吧，世事总是不可能尽如人意。”
郑蓉听完竟也止不住掉下泪来：“顾莹，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是真的吗？”
顾莹说：“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当然是真的。我伤心是觉得那个女的配不上付队长，我为付队长不值。”
郑蓉本来愉快的心情，瞬间降到了冰点，半年来的一幕幕像过电影一样从眼前飘过，付队长给他整理军帽，付队长叮嘱她要对自己有信心，付队长陪她练习射击，付队长拉练时在身边告诉她调整呼吸，付队长上课时关心她是否能够跟上进度......他就像父亲，让郑蓉想依赖，想撒娇，他又像偶像，温柔的眼光，笔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英俊又温暖，每当想起他，郑蓉总是有一种愉悦和不舍，一种甜甜的味道在心中荡漾。现在怎么让她受得了，他竟然结婚了，还是跟一个农村妇女。郑蓉曾在心里想，如果付队长找到了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性，她一定会祝福他，但是现在算什么呢，她不甘心。
“报告。”郑蓉做了顾莹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她径直去了队部。
“付队长，顾莹说的都是真的，你结婚了？”郑蓉看到只有付队长在，更直接的问。
“是的。”付队长直接回答，在他心里郑蓉因为年龄小，就像个孩子，他继续说：“这是大人的事。”
“我不小了，不要把我当孩子。”郑蓉气不过付队长总是这样一种说话的口气。
“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有些事必须做，有些责任必须负。”付队长像教育郑蓉，也像告诉自己。
郑蓉哭着跑回了宿舍，在楼道里正好撞到了赵钧，赵钧还打趣她：“哎呦，这是咋的啦？大过年的，我们郑大小姐怎么掉金豆子了。”走回宿舍，赵钧还在那里乐：“你们知道吗，郑蓉哭着从队部跑了，估计是做错啥事挨批了。”
程清扬：“什么时候？”
赵钧：“就刚才，哭的那个丑啊，稀里哗啦。”
程清扬皱了皱眉，刚才一起回来时郑蓉还快乐的像只小鸟，怎么一会功夫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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