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

作者: 来去无常 | 来源:发表于2020-08-18 22:39 被阅读0次

          杨绛先生为众知识分子写下了在政治运动面前“脱裤子,割尾巴”清洗思想“污垢”之澡,呈现了“洗澡”前、中、后各类知识分子的营营之道。为借辉蹭光、附庸风雅, 我也起个《洗澡》的名字,写写自己第一次清洗身体尘垢之澡的那件事。

          我生长的小山村有水,而且有两股水。

            一股是冬暖夏凉、可治百病的清泉水;另一股是从一座大山的半山腰的一个半平米见方的洞口源源流出、又经古人凿筑弯弯曲曲的沟渠从洞口经由村北头沿街一直引流到村南头(村居均依山南北通长建在半坡上)的麻池中的山水,沟渠在流经村居时每隔二百来米就筑一个大约一立方米或两立米大的小井,以便村民就近挑水,街面总共有三个这样的小井。

          但是,小村的人不洗澡(这里指像在澡堂里一样赤裸全身痛痛快快洗清的那种,当然了,偷偷端盆水在隐蔽处擦洗擦洗的人还是有的)。

          首先,祖先们没有洗澡的习俗,没有延习。

          其次,村民们很忙,每日里睡三更起五更,土里刨土里钻的,没那工夫。

          第三,最关键是没澡堂。

          所以,一直到我上大学之前,我没洗过澡。

          你可能要问:“难道你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在三百来人的小村直升的吗?”

          当然不是了,我在镇里(那时叫公社)上的初中,镇里缺水,没有澡堂。我在县城上的高中,县城更加缺水,好像也没澡堂(高三时,才听说政府的招待所里有澡堂,不过洗澡得买票)。

          所以,当我有幸进住大学宿舍时,恰如山汉进了城,开学月余,一直独处一隅,默默窥视并学习着舍友们的日常:早洗脸、刷牙,晚刷牙、洗脸、洗脚……。唯独洗澡,我迟迟没敢迈出去澡堂的脚步,直到我下床的虹可能实在是好奇或者实在忍不住了,才问道:“玲,你怎老不去洗澡啊?”

          “我没洗过澡,不敢去。”

          “怕什么?星期六晚上跟我一块去洗,听见没?”

          “我不想去。”

            “不行,必须去,你难道准备四年不洗澡?”“……”。

          心里有事时间快,突然就到了星期六晚上。虹拉着我先到超市帮我买了洗澡巾和洗澡篮,然后让我把洗发液、毛巾、香皂一并放入洗澡篮,还嘱托我带上要换衣的内衣内裤,然后虹拉着我向澡堂去去。从宿舍到澡堂百来米的小路,愣是让我走出了万里长征的感觉――脑袋嗡嗡腿如灌铅,想象着澡堂里的一具具裸体,我脸红心跳,怕自己不敢进门,怕自己愣在澡堂子里发呆,怕同学们审视的眼,怕自己会跑出来……。

          虹应该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说:“别怕,有什么怕的,澡堂里都一模一样的,你只要进去别盯住人看,只管你自己脱了洗就行了,别想太多。”

            买了票,进了更换衣物间,虹帮我占了柜,还好,我表现正常,正当我准备脱掉鞋袜衣裤时,忽然听得“扑哧――”,紧接着就是“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顺声望去,只见一个脸蛋清纯靓丽、梳着短发的女生捂着肚子,前仰后合地不住声的颤着,一会儿后,就见从洗澡间跑出一个女生把止不笑的短发女生推到了屋外,然后她扭头弯腰同学们说了声:“对不起,她第一次进澡堂,让你们见笑了。”

          经短发的漂亮同学这一笑,我则很正常地洗完了人生第一次澡,没有出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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