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魏大喜之日,徐元帅也特地到现场喝了两口喜酒,酒不算好,却也足够劲道,辛辣的味道从胃里一直窜到喉咙口,徐元帅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夸赞道:“黑石崖一战,打得确实不孬!”
而后他就转身离开这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背影略显落寞。
朝堂的水,着实是十分浑浊,这一战,最后其实能赢已经不是靠人力了,虽然打退突厥打出来玄武军的威名,只是也着实把玄武军给打残了,后续再从玄武城周边补充青壮已经不太现实了,朝廷无奈又从关中重新迁徙了四十万流民来戍边屯田,如何安置他们又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户部公文只说国库拨付到今年秋收所需五成粮食,剩下的五成需要由边军自给自足,如今还未到春耕时节,那需要的五成粮食难不成要从军粮里面扣出来?
衮衮诸公,腰间玉环叮铃作响,他们脑子里的水,却是叮咚作响。
玄武城加上周边几座城的不算肥沃的土地,如何能够养活这么多人?
玄武城的人还未完全从战争的创伤中走出来,但是日子还得过,小老百姓家其实很多时候没有那么多讲究,很多事能过的过去了,不能过的,时间长了也过去了,只是那被岁月治愈的伤疤,总是时不时地让人隐隐作痛。
也许,伤痕一直在,只是不再适合与人分说罢了。
惠能知晓有两地有希望救治小狐后,内心充满喜悦,浑然没发觉他刚才不自觉地用力已经将自己师兄的手臂都捏出了道道指印,“师兄,你说,我们去哪里好?”
“去武当吧!”年轻山主想了想,而后解释道:“她的身份,我们都知道,罗汉寺的人对妖向来是想着镇压,很少有去度化的,倒是武当的老天师,救治只看善恶,人妖之别没有那么大。”
“那我现在就带她去武当。”惠能很是激动。
“你别着急。”山主无奈地苦笑道,“她的心脉受损,根本经不起颠簸,只能让我在这边一直为她护住心脉,但是时间也有限,最多只有三个月。”
“啊,这?……”惠能愣住了。
“没事,此处距武当山快马不过二十日路程,时间应该是足够的。但你还是越快越好,她身体除了心脉受损严重外,其余经脉,尽皆近乎碎裂状态,所以你要尽快回来,这样她恢复起来也会更快。”山主见惠能神色紧张,便宽慰道:“无甚大碍,我在这看着呢!”
山主记得当时自己的师傅对自己说:“若说医术,道家佛家那些治病救人的术法就不要在我们面前丢人现眼了,但是要说到一定能成功救活某个濒死之人,那我们就只能自愧不如了!”
虽是调侃之意,却也是一脸心悦诚服。
既然师傅当初这么说,那么,道首和佛头,就必然有可以救治的办法,只是惠能是否能够得到所谓的救治之法或者请回救治之人,那就看他的了。
想到这里,山主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他自己也觉得搞笑的话:“惠能,你是个和尚!”
惠能愣了愣,而后面色微红道:“我还俗了!”
遇见和喜欢,我不讨厌,哪怕猝不及防,遗憾和思念,我不喜欢,可却阴魂不散。
有两人离开了玄武城,与此同时,又有两个看起来就像是一对主仆的人,来到了玄武城。
一人面容俊朗,身形挺拔,身穿藏青缎子袄,脚蹬青云纹边黑色长靴,手上拿着一把金丝楠木做扇骨的挂扣玉扇,活脱脱一个浊世佳公子。
至于跟在他后面的那位壮汉,相貌就不那么令人恭维了,满脸的横肉已经让他不管如何努力做表情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了,偏偏从天灵盖到左脸颊,还有一条蜿蜒狰狞的刀疤,更是让不少人见到他这副尊容就吓得连连后退了。
何况他那壮硕的腰身上还挂着一柄看起来就十分锋利的利斧,更是让周边的行人敬而远之。
“老刑啊,你说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收敛点,或者不要跟在我身后了,你这样,哪还有女子敢靠近我啊。”公子哥模样的人以手扶额,长吁短叹,满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但还是一脸无奈,没办法,谁让他也打不过这个绰号老刑的壮汉呢!
老刑一脸憨厚地笑道:“公子这话说的,有俺老刑在旁边,更能衬托的公子天神英姿。”说完还摸了摸自己头上那仅剩的几缕头发,让它们迎风甩起来。
“得得得,天神英姿?你这不是打人脸吗?那些狗屁的天神,当初搞了个什么西游释厄,你看看,还不是搞得一团乱麻,弄得一塌糊涂,那五个傻子,不对,四个傻子,居然真的就相信了,有一个还算比较机灵。”公子哥左右看着玄武城的街道,眼神却是不自觉地往那些个大姑娘小姑娘身上瞟着,懒洋洋地随口答道。
“公子英明。”老刑明目张胆地拍了一记不算如何高明的马屁。
“你啊,哎,我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公子哥继续左顾右盼,嘴里喃喃自语,“这群狗日的这次是玩了个大的,数十万人的血祭,说干就干,真是,该死啊!”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眼中的电光一闪而逝,齿缝中的寒意令人心惊。
“若不是那对可怜的师徒两,少不得,又是一场劫难的开端啊!”老刑在一旁感慨地说道。
“所有人都被愚弄了,他们根本不在乎谁输谁赢,他们只是想血祭掉这数十万人,以他们的煞气来冲破那牢笼的一角,好让他们之中的一部门先逃出来。”公子哥淡淡说道,而后轻轻跺了跺脚,街上的行人并无任何感觉,只是感觉这地,好像变得越发厚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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