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嫁,我有喜欢的人了,你怎么能让我嫁姐夫!”二丫哭嚎着。
二丫娘气定神闲地道:“嫁你姐夫咋了,你姐夫多能干,人老实还顾家,从不扯仨拽俩地,哪找这么好的男人去,就你自己处的那个对象,天天咬文嚼字的,一看就不像正经过日子的人。最主要的是你嫁过去能好好照顾狗娃,这可是你姐唯一的骨血。你可别忘了当年你姐是怎么哄你的,做人要知恩图报。”
“那也不用非得嫁给姐夫啊,等我结完婚就把孩子接我家来照顾,不一样吗?哪有小姨子嫁给姐夫的,脊梁骨还不被人戳烂了。”二丫据理力争。
二丫娘见二丫油盐不进,顿时火冒三丈:“戳什么戳,小姨子嫁姐夫怎么了,你一个大姑娘家的整天和一个大小伙子手拉手都不臊的慌,嫁姐夫还觉得丢人了。我告诉你,这事我就做主了,你嫁也得嫁,不嫁我也得嫁。你那个对象你就别想了,人家就是和你玩玩,不会要你的。”
然后二丫娘把二丫锁在家里,自己跑到二丫对象家里,一顿臭骂:“你说你挺大个小伙子认几个破字,多年几年破书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告诉你,想娶我家二丫,没门。”
二丫不论容貌还是个头在村口都是数一数二的,干活也麻利,干啥啥像样,学啥还都块,追她的小伙子都快能从村头排到村尾了。后来她和村里唯一的一个大学生确定了恋爱关系。
这本是一桩好事,二丫娘为啥要执意斩断二丫的情丝非得让她嫁给大女婿呢,原来二丫娘存有私心,一个是真的怕外孙子受后娘欺负;还有一个,就是这个大学生家里穷的叮当响,二丫嫁过去根本不能给娘家一点帮衬;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二丫还有一个弟弟,眼看要到说亲的年纪了,家里的房子还没着落。大女婿是瓦匠,大姑娘要是活着咋都好说,自己出点料钱,剩下的大女婿就全给张罗了,可偏偏短命的大女儿早早地去了。这打乱了二丫娘的一手好算盘,要知道建一个房子人工是要不少钱的,都快够给儿媳妇的彩礼了。
于是,二丫娘在心里一合计,就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让二女儿嫁给大女婿。和大女婿一商量,大女婿连连点头,还告诉丈母娘给小舅子盖房子丈母娘把木料准备好就行,其他的都交给他。把二丫娘乐得嘴都闭不上了。
话说二丫和那个大学生在自家老娘里挑外撅下,心生隔合,争吵不断。二丫娘又寻死觅活第逼迫二丫,心灰意冷之下二丫嫁给了姐夫赵柱。
那年的十二月,天很冷很冷,二丫二十,姐夫二十九,外甥三岁,三个人组成了一个家。
二丫成亲后,那个大学生恋人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要说这二丫也真是命苦的不行,你且仔细往下看。
嫁给姐夫后,姐夫对她是真心疼爱,渐渐二丫也不再闹了,安心照顾起小外甥,心里也渐渐有了姐夫的影子。
转过年来三月,二丫怀孕了,二丫娘开始张罗给儿子盖新房,女婿说话算话,除了木料一切他都全包了。房子顺风顺水地盖起来了,就等后天黄道吉日上梁了。
趁着这天休息,赵柱带着二丫进城买了很多婴儿用品,准备给未出生的宝宝用,二人一顿买买买后,开心地回到家,吃完饭早早就休息了,准备第二天上梁有精神。
话说第二天早上起来,可能是夜里吹风了,赵柱就觉得有些头疼,二丫劝他要不今天别去了,改天我上梁,赵柱不同意什么都订好了怎么能说改就改呢?再说这也不吉利呀,找了两片止痛片扔进嘴里,赵柱就走了。
这一去,赵柱再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一具尸体,原来上梁的时候,赵柱不知怎么的脚下一滑,掉了下来,后脑勺正好磕在一块石头上,当时就没气了。
赵柱死后,婆家不依不饶,非得向二丫娘家要一个说法,不然就不让就把赵柱的遗体往新房前一摆。
婆家想要什么说法呢?原来赵柱有个弟弟叫赵龙,这个赵龙是个傻子,也快三十了还没娶上媳妇。现在赵柱没了,二丫还怀着孕,婆家就想效仿二丫娘的做法,让小叔子娶了嫂子。
二丫嫁给赵柱一开始都不情愿,怎么甘心再嫁给小叔子,而且还是一个傻子呢!
可是,不嫁赵柱就不能入土为安,不嫁弟弟的房子就没法再往下盖,看着跪在自家面前痛哭流涕的爹娘,二丫再一次低了头。
一晃三年过去了,三年里,二丫生了两个孩子,和赵柱生的是个女儿,还给傻子生了个傻儿子,加上姐姐和赵柱生的孩子,一家五口全靠二丫一个人张罗,不到三十岁的二丫猛看起就好像五十多岁的人,再也没了当年的精气神。
而二丫当年的大学生恋人,如今在城里已经有了一席之地,一次他开车带着娇妻爱子回村省亲,正巧遇见状若老妇的二丫,他停车摇下车窗看了二丫一会,娇妻问他可是认识这个人,他摇上车窗回道:“不认识。”
这话随着风传进二丫的耳朵里,转而消失得无迹可寻。
二丫姐死嫁给姐夫,夫死嫁小叔子的事,十里八村都传遍了,有的人说二丫孝顺听话,为了家人牺牲自己、牺牲爱情,有情有义;有的人说二丫懦弱无能,任人摆布、不懂反抗,活成傀儡。
可谁都不是二丫,谁都不懂她的心,不解她的苦。她的苦无人可诉,也无处可诉,唯有沉默,再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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