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有写文章,发一篇我三年前写的文章吧:
一大清早,天色还浸淫在黑夜的暮色里,我们就已经坐上了开往老家的列车。
这列“绿皮火车”以典型的“脏、乱、差”而闻名。坐在里面的乘客,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并且更加有恃无恐起来:乱扔瓜子的,乱吐果皮果核的,大声呵斥小孩的,打扑克的,甚至还有时不时飚出一两句脏话的。此刻,“素质、道德、文明”这些现代化的“标签”似乎与此时的人和景格格不入。吵闹声此起彼伏,空气也变得闷热窒息,感觉整个车厢像一个快要爆炸的火药桶,再稍加一点火力,可能就会有爆炸的危险。
不一会儿,我的头由刚开始的不舒服到晕头转向,随即,胃里就开始不由控制地翻江倒海起来,赶紧找了附近一个垃圾桶,“哇哇”大吐起来。每次出远门,晕车像噩梦一样缠绕着我,使我无法从痛苦的深渊里解脱出来。
经过五六个小时的反复颠簸,终于到家了。一下车,就有一种清爽而又愉快的感觉迎面而来。熟悉的乡音,熟悉的空气,熟悉的街道,一切是那样的亲切和舒服。放眼看过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在寒冷的天气里,那样的笑容使周围冰冷的空气也跟着颤动了起来,更显得温暖。是啊!腊月二十八了,马上就要过年了。
“姑姑,姑姑”人还没进门,淘气可爱的小侄子就不知从屋内哪个方向蹦出来了,由于跑得比较快,脚步不稳,一个趔趄,扑倒在我怀里。随即,父母也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外面冷不冷?”“车上人多不多”“饿了吧”!话多的让人不知该接哪一句。
一会儿工夫,一大锅羊肉出锅了。鲜嫩味美的大块大块的羊肉,看上去张牙舞爪的羊骨头 ,红彤彤的人参萝卜,鼎沸的羊汤,上面还漂着绿绿的葱叶,香菜,早已令人迫不及待,垂涎欲滴了,随手接过母亲递过来的一个羊骨头啃了起来。
吃饭期间,我们聊着彼此最关心的话题:我和老公向父母汇报着我们在外面这一年的工作和收获,而父母也饶有兴趣地向我们聊起家长里短:隔壁谁家的猪过年宰了多少斤,谁家的孩子考上了什么大学,谁家的老人得了什么病,多少天了,卧床不起......一顿饭在温馨热闹的气氛中进行着。
酒过三巡,父亲有点昏昏欲睡,口齿似乎也有点不利索了,借着酒劲,做了最后的发言:出门在外,什么都不重要,挣不挣钱也无所谓,自己的身体最重要。我和老公听了频频点头。
饭毕,母亲麻利地拾掇完碗筷。顾不上歇息,神神秘秘地从一个摆放了几十年的破旧柜子里,把这段时间她从街上买到的各种年货,一一拿出来,像展览品一样,摊在我面前:窗花,对联,过年用的香,黄纸、亲戚们送给的酒......以充满亢奋的语气,一样一样地给我做着介绍,好像这是她珍藏了好多年的宝物,也好像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似的。
然后,我也从自己的旅行包里拿出给她买的一件大红棉衣,她穿在身上,对着镜子,像个孩子一样转来转去,夸我会买衣服,人都不在跟前,怎么买得这么合身。我哑然失笑,这么多年了,你穿多大尺寸我难道还不知道吗?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暗淡了下来,我知道,母亲呆会一定会催我回婆家,因为她迷信:过年这几天,出嫁的女儿在娘家住,是不吉利的。她一辈子把这些封建的传统习俗像我们小时候背“三字经”一样,记得滚瓜烂熟,生怕因自己的一个疏忽,触犯了神灵。
果不其然,熟悉的话语从耳际传来:“天不早了,趁着现在天还没黑,赶紧回去吧!”“我今天晚上就在这住,怎么了?“我故意逗她。”不行,不行“她的脸色霎时慌张了起来,母亲在这件事上还是一直以来的决绝。”年后来住吧!“说完就开始帮我收拾回家要准备的东西。
真的,抬眼望去,外面几间平房房顶上的烟囱里已经冒起了浓浓的黑烟——做晚饭的时间到了。这时,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周杰伦唱得那首家喻户晓的《青花瓷》:”天青色等烟雨,炊烟袅袅升起;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过年——如此的神圣,它不仅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更是一种深度的情怀。这种情怀,是人们对来年美好生活的希冀:他们总是把一切都准备得尽善尽美,以一颗虔诚的心表达着自己对未年生活的更崇高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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