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仁》
天地不仁。
以天地施化,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不居是以不去,故万物作焉而不辞,融融不殆。秋冬肃杀惨寂,砭肌骨立千仞,得时序井然,复乎春生夏炽,再季繁华开满,吟咏又盛,成泥者既往,杳闻也不复。山壮海阔,星远云遥,辉成日月,任自然也。“不仁至仁”或可解欤?
吾辈言仁,常在造立施化,有恩有为,宽礼信惠,温恤敬恭。孝父长,悌兄亲。未必定国济民,志自存远。充养自省,气浩浩然。所爱在一亲一家,故亲疏有别,等级有明,立纲常、致礼乐,国风雅正,凛凛整肃,方正不苟。
天道无常,生杀予夺,不加惠于物,任自生灭,夫如玄牝,五精藏蓄,用之不勤;人道恻隐,悯物怜祸,而亲疏殊别,民自有命,为言拱下,中不无鄙意。
在人乎?在道乎?
子昂公言“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吾得之。
人力有穷,志有竭。不闻朝露,旦夕可死,独言虫孑乎?居岩穴,磨石木,衰发同野,风寒不敝。钻星火,漆天可怖,四野不见,豺狼啸鸣。血流漂杵入梦,惊坐起,天又何言!暮色自四合,云岚自重鸣,大哉壮矣,浊泪可容乎?天道博大,然不曾施仁与人;人仁虽渺,泥尘血污不辞,扶弱而已,死义而已,“杀生以成仁”,不亦壮哉!丘屋易朽,一身难容。天不解尘俗固渺何以笙歌,余自知运命可悲自当凛然。吾仁限也,限则限耳,天高地远,怡然自得。
仁者,二人也,左右扶持,上下相亲,相处之道。论语所谓“仁者人也”“仁者爱人”,吾以之然,是以原仁在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