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肖慧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耳朵里不断回响起秃胖子刚刚压她身上喘的粗气。她感觉自己已经死了,现在的自己只是一具活尸体,灵魂已去阴曹地府;脑袋就剩一个空壳,里面空荡荡的,没有装任何东西。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装作没有听见,不予理会。秃胖子露出白胖胖的,圆滚滚的肚子,躺在床上呼噜呼噜的打鼾,像头猪一样睡的正香。门口的敲门声越来越响,有人开始用脚踹门,试图破门而入。她这才起床,拾起床下的内衣、裙子套在身上。
肖慧打开门,辉哥站在门口,他焦急的满头大汗。她又惊讶又羞愧,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他说:"别人告诉我的。"此时的她,没有心情关心那个"别人"是谁。她不再说话。辉哥没有问他,瞟了一下屋里,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坦胸露乳的男人,顿时什么都明白。辉哥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拉着她的手臂,要带她离开。道德败坏的事情被人逮个正着,她那玻璃一样娇贵的自尊心早就碎裂成碎片,她的自尊心让她快速地甩开他的手,不跟他走。辉哥用手臂抱着她的腰,把她夹在腋下,像小孩子用腋下夹芭比娃娃一样,强硬地把她抱出酒店,扔到车里。他跟着上了车,发动了车。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辉哥透过前面的透视镜,不时地张望肖慧,肖慧斜靠在后座上,像一个灵魂出窍的人,两眼发直,一直呆呆地望着窗外。外面的世界在微弱的路灯照射下,依旧很暗很黑,就像她的灵魂,跌入到一个狭隘的谷底,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的光线,没有可以让她喘息的空气,巨大的水压压迫着她的心,她的肺。她的五脏六腑被黑暗一点一点地撕裂。辉哥问她:"我送你回家,你住哪里?"她没回答,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你不说,我就一直开车,围着城市兜风。"她依旧不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前面的路口,示意向左。
回到家,肖慧打开门进去,她用手拉门,准备把辉哥关外面。辉哥立马用脚把门挡住,赶紧钻进去,说:"我陪陪你,我不放心你。"从小到大,从未有一个男人如此关心过他,她那平静如死灰的脸,一下子崩裂开,她爬在他的肩膀上,放肆地大哭起来,眼泪像两汪泉水,源源不断地从泉眼里涌出,打湿了辉哥的肩膀。她今天只想好好的哭一场,她要把刚刚受的侮辱,小时候受的毒打,工作中受的压榨等等委屈,一股脑儿全倒出来。辉哥站在原地,轻轻地抱着她,怜惜地看着她,任由她哭。
第二天,肖慧一睁开眼睛,已到晌午时分。肖慧不记得昨晚哭了多久,只记得爬在辉哥的肩膀上睡着的。她起床,走去客厅。客厅里空荡荡,没有辉哥的身影,她有些失落。今天的闹钟的没有响,牛魔王也没有打电话催上班。她没有打算去上班,也没有想上班的事,只是将身体深深地嵌入沙发里,想把自己隐藏起来,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任谁都看不到她。
肖慧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一安静下来,恶心的秃胖子,凶煞的牛魔王,滥赌的父亲,大屁股的房东太太不停地在她眼前晃啊晃,该死的生活,又全回到她的脑海。肖慧看着对面餐厅的墙壁上的一幅食材画,一堆蔬菜里有一大块白白的肥肉,她看着很像秃胖子的大肚腩。这块肥肉严重刺激到她的神经,让她不断地作呕。她感觉身上沾满秃胖子的肥油,又脏又臭。她
起身,走去浴室,打开水龙头,让水流从头顶喷洒下来,不停地冲洗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秃胖子的肥油似乎已经钻入她的皮肤里,怎么洗也洗不掉。她双手不停地抠,想把臭油抠掉,背上留下一道道的血印,但依旧徒劳。
一整个下午,肖慧都泡在酒瓶里。晚上,她有一些微醉,依旧躺在沙发里,依旧泡在酒瓶里,父亲、牛魔王、秃胖子的面孔依旧存在,他们狰狞的面孔不断在天花板出现,他们的面孔叠加在一起,跟破烂的,满目苍夷的天花板融到一起,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厉鬼。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还是那个陌生男子。她接通,依旧是那个富有磁性的声音,"慧儿,我喜欢你。"她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哼,你喜欢我,你知道是谁吗?你喜欢我。你知道我都做了什么事吗?你喜欢我。"对方没有回答,只是重复喜欢你那句话。在这座城市,她就像一只流浪猫,没有朋友,没有倾述的对象,压抑的太久,对方是谁已经不再重要,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听众。借着酒精的推波助澜,她述说着自己身上的伤害,心里的苦痛,她像拆开束缚着她的绑带一样,一层一层地揭开,露出血肉模糊的内里。
她说着说着,时而大哭,时而大笑,像一个得了羊癫疯的人,疯疯癫癫的。那人不说话,认真的听着,偶尔发出点轻微的气息声作为回应。她说的口干舌燥,便拿去桌子上的啤酒瓶,对着瓶嘴豪放地喝一口,喝完,又接着说。整个晚上,说话。喝酒。说话。喝酒。不断循环,直到酒喝干,话说完。
/06/
早晨,太阳升起来,又是新的一天。她推开窗,外面阳光明媚又柔和,只是这阳光照不进她的心里,她觉得有些湿冷,似乎跟阴雨天没有什么两样。她如往常一样,快速地收拾好,出门走去公司。
肖慧刚踏入办公室,一身粉色的小方扭住屁股过来,尖着声音说:"喂哟哟,我们的大功臣来了,恭喜呀,拿下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订单。现在,牛魔王爱死你了。"肖慧听着这不男不女的声音,格外刺耳,苦笑一下,赶紧闪。这时,销售冠军小美半路截住了她,"恭喜恭喜,原来深藏不露,大家原以为虾米之地,结果卧龙藏虎。"她把每句话拉的很长,听起来阴阳怪气的。这时,除了辉哥,小丽、小苏他们全围了过来。她们七嘴八舌地,"恭喜恭喜","你怎么做到的?""用的什么策略?""传授点你的经验?""你发大财,可要请客。"肖慧站在人群中央,头晕目眩的,什么都没有听进去,眼前晃动着一张张的涂满白粉的脸,笑的很夸张。
这时,辉哥过来,替她解围,"麻烦大家都散了吧,我找肖慧有点事情。"肖慧原本想躲着他的,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跟辉哥走。跟在他后面,肖慧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此时的心情,像极了小时候某个时刻的心情。她记得小时候,因为父亲不管她,她常常要忍饥挨饿。有一次,她实在太饿了,经过包子铺时,经不住诱惑,她悄悄地伸出一只手,拿起一个包子,偷偷地塞进书包里。她一扭头,发现不远处的一个男孩子,正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这个男孩子正是她一直喜欢的,隔壁班的一个男孩。
辉哥把肖慧领到外面的一个咖啡厅,挑了一个比较偏僻的,靠窗的位置,面对面坐下。他问:"你怎么样?"肖慧一直望着窗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问:"你找我什么事?""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好些没有?"肖慧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说:"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辉哥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关心的话,肖慧一直盯着窗外,对他爱理不理的,气氛有些尴尬。肖慧表面上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心里却暖和和的。
下午,肖慧正坐在办公桌前,整理客户资料,牛魔王亲自跑来办公室找她。牛魔王走到她的身边,拍着她的肩膀,就像相识多年的老友,对她嘘寒问暖。牛魔王不仅当众对她称赞有加,还奖赏办公室的所有人,说:"晚上,我请大家一起去happy,阿辉记得拿发票回来,我报销。为了你们的自在,我就不去,你们好好玩,怎么样?"牛魔王说到请客,大家不约而同地鼓掌,一阵欢声雀跃。
下班时候,小苏振臂一呼:"走起,老地方见,为肖慧庆功,好不好?"小方他们不约而同地说:"好勒,走起。"肖慧心情很差,哪有心情寻开心,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已经淹没在她们热烈的喝彩声里。肖慧被夹在人群中,被簇拥着走去他们常去的那个酒吧。
在酒吧,昏暗闪烁的灯光里,有人在唱歌,有人在跳舞,有人在大笑,有人在搂搂抱抱,热闹是他们的,肖慧冷眼看着灯红酒绿,越是热闹非凡,她越是觉得心里寂寞的慌。她只是在一旁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同事们围坐在一起猜拳、玩骰子、喝酒,众口嚣嚣,玩的很嗨。她独坐在不远处的角落,被孤独包围,不论他们如何招呼,她都无动于衷,只是坐在原地望一望她们,然后不停地喝酒。确实,在不在人群中,又有什么关系?她内心的孤独,他们谁又能懂?她还是孤独的。
辉哥走过去,夺过她手中的高脚杯,说:"你喝太多了,别喝了。"她说:"不要你管。"她说完,起身去夺酒杯。辉哥把杯子举得高高的,她跳起来去取,还是拿不到。她转身去玻璃台上拿起整瓶威士忌酒,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下去。辉哥劝不住她,又拿她没有办法,干脆自己陪她喝起来,推杯换盏不知喝了多少。
深夜11点多,小苏他们玩的很尽兴,有些疲累,有些困倦,准备散场。这时,肖慧喝的酩酊大醉,辉哥也有些微醉,辉哥主动要求打车送她回家。于是,他俩与众人道完别,打车去了肖慧的家。到她家时已经十二点多,辉哥把她搀扶到床上,替她脱鞋,倒水。辉哥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模糊视线里,她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靠近他。胡言乱语中,她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身边,紧紧地抱着他。她穿着一条黑色的低V领连衣裙,辉哥一低头,正好看到她丰满的事业线。他们俩人不知道是谁先摸得谁,谁先吻得谁,满身酒气的两个人便扭结在一起,粘成一片。
/07/
清晨,微风吹拂着纱窗,房间在在扬起的纱窗的掩映下,或明或暗。浅浅淡淡的光线略过肖慧的脸,她隐约感到一线光亮,睁开双眼,扫视一下四周,发现辉哥赤身躺在她身边,睡的正香。她有些惊慌,有些尴尬,就像自己在浴室里洗澡,突然闯入一个男人一般,紧张急促。她拿小被子裹着全身,赶紧找衣服。辉哥被她的动静吵醒,看到同样赤裸的她,倒是很淡定,很自然。辉哥坐在床头,掏出香烟,点上一支,悠然地吸着。他们谁也没有问发生什么,孤男寡女,干烈柴火,也不用不着问。
肖慧直接跑进浴室,冲凉洗漱。等她从浴室出来,辉哥已经穿戴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茶几上的一本杂志《石榴花》,认真地翻阅着。辉哥好奇地问:"你也喜欢看这种小说类杂志?""这本杂志里,有些故事很感人,我很喜欢看。"他又问:"你觉得哪些写得好?"她答:"我最喜欢飞鸽的文章,他的每一篇小说的故事很真实,感情很真挚。"辉哥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肖慧拿起皮包,俩人准备出门。这时,肖慧的手机响起,接通,是派出所打来的。"你是肖豹的女儿肖慧女士吗?""是的。""我们这边处理结果出来,被你父亲打伤的受害者的赔偿金是三千,麻烦你尽快交来,早日结案。"她估算到自己没有这么多的钱,恳求地说:"能不能宽容两天,凑到钱就交来。"她还未说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肖慧打开皮包,拿出钱包,翻了翻里的钱,只剩几百块钱。辉哥看她面色难堪,问:"怎么了?急需钱吗?"她点了点头。"需要多少,我有,你先用着。"辉哥说完往身上掏出一个厚厚的黑皮钱包,里面放着一打百元大钞,整整齐齐的。他全都掏出来,说:"这里有五千,你先拿着。"肖慧感激地说:"不用这么多,借我三千够了,等发了工资还你。"辉哥摆摆手,不问她拿钱干嘛,便将钱塞进她的手里。她拿着钱,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似乎感觉到他心的存在,似乎跟自己的心靠的很近,她有点喜欢上了他。
她俩人走出肖慧的家。旁边正好有家早餐店,装修的干净整洁。辉哥说:"我们还没有吃早饭,不如在这里吃个饭。"肖慧安静地点点头,跟在他的后面,像个温柔的小女人。点餐时,服务员问她吃什么,她说:"跟他一样的,一份水饺加一个鸡蛋,不加辣。"她是湖南人,平时爱吃辣,今天的她突然觉得没有辣椒更适合她。吃面条的时候,借口面条太烫,故意把面条夹的高高的,躲在散发着热气的面条后面,偷偷地看着辉哥。就像小时候的她,总爱跑到隔壁班的阳台上站着,假装看外面的风景,却不时地偷偷地往教室里张望,寻找着她喜欢的那个男孩。
吃完,他们一起打的去了公司。半路上,肖慧想起父亲的事情,说:"辉哥,我要先出银行给我父亲汇钱,你先去公司。"辉哥说好,之后再没有多问。
肖慧汇完钱,已经十一点多,处理完父亲的事情,她感觉如释重负,心情也好了很多。她来到公司,路过隔壁一家西餐厅,新开张的,口碑不错。前两天,辉哥还约小苏他们一起来尝鲜,很遗憾一直没能约成,正好她今天有空,她计划着请辉哥来这里吃中餐,好好感谢他。
肖慧到办公室时,正好十二点,中饭时间。她走进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难道都吃饭去了?她走到辉哥的办公桌旁,看看辉哥随身携带的小包是不是还在,以便确定一下他是不是已经走了。她发现辉哥办公桌最下来的抽屉打开一条小缝隙,这个抽屉,辉哥常年上锁,今天居然开着,这条黑黑的小缝引起她极大的好奇心。她伸手拉开它,又好奇又惊讶。一打厚厚的《石榴花》,是她最喜欢的杂志,杂志上放着一个老式手机,旁边还有一本笔记本,一包香烟,一个打火机。
她拿出一本杂志,翻开,目录上一片《为爱疯狂》,用红墨水特意作了标记,旁边写着王丽两个字,应该是人名。这片文章的作者正是飞鸽,她最喜欢的作家。她心里暗暗高兴,原来他也跟自己一样,喜欢飞鸽的文章。她又拿起另外几本杂志,翻了翻。她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每本书的目录处,飞鸽的每篇文章都用红笔标记出来,它的旁边都写着一个人名,每个名字还不一样,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来回地翻看这些杂志,始终解不开迷惑。
肖慧拿起笔记本,一本棕色皮的笔记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她翻开,里面的字迹很潦草,一条一条,像做会议的现场记录一样。她看到"王丽"两个字,引起她极大的兴趣,她仔细地翻阅起来。它上面记录着:王丽,家庭地址,电话号码,她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一条一条地全都记录着。记录的王丽的事情,跟《为爱疯狂》里面的主人公小文的故事,如出一辙,连细节都一模一样。
肖慧更加的困惑,她接着翻开下一页,她越往下多,越后怕,这里面记录的每一个人,就是飞鸽笔下的原型。原来杂志的目录里写着的名字,正是那篇文章主人公的原型。笔记本里还有一页记录着同事小美和小丽,难怪她读到飞鸽的《销售小姐的故事》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小美便是她的原型。翻到最后一页,肖慧的名字赫然地出现纸上。她的生活,她的家庭,以及她的某些想法,里面无不详尽。她感觉到自己被一个巨大的阴谋笼罩着。她从未对人提起过父亲母亲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那个陌生男人的电话,她曾与他提起过。她眼睛一下子落在那个老式手机上,细思极恐。她拿起手机,里面存着几十个号码,全是笔记本里那些人的号码。
肖慧全然明白,飞鸽就是辉哥,那个陌生男子就是辉哥。他装扮成陌生人给她打电话,不过是想要她的故事;他披上英雄的外衣出现,不过是同情和良知的驱使。可是,就在今天早上,她把她所有的心跳给了他,她把她所有的情愫给了他,而她不过是他千万素材里的一个。
等清醒过来,肖慧发现,原来这不过是一场梦,她清晰地听到梦碎的声音,就像撕裂心肺的声音。她不知道生活的出口在哪里,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微笑或者哭泣,来面对今后的生活。肖慧突然想起高中毕业那会,她知道落榜的那一刻,那种绝望,不舍,心痛,就如现在的她。记得离校的前一天,她偷偷留进满脸横肉的班主任办公室,拿出打火机,把她唯一的一套教案烧了,这套教案,十年前写的,被沿用了十年。她痛恨班主任的粗鄙的态度,也痛恨这套陈旧的教案。今天的她依旧拿起打火机,点燃了那些杂志和那本笔记本,然后拿起手机,狠狠地往地上摔去,烂成碎片。她要把这一切都毁灭掉,连同不久前脑袋里冒出来的某种情愫一起毁灭掉,就像毕业时一样。
下午,肖慧跟往常一样按时上班。推开门,里面很平静,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辉哥在认真地整理资料,似乎没有手机被摔过,没有东西被烧过。她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像往常一样走进办公室,像往常一样跟辉哥打招呼,他们之间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她见到辉哥时,心里时刻立着一道防线。
晚上,肖慧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几天的牢狱生活,父亲似乎有些改变,语气柔和了一些,整个人也温情了一些,还问她在哪里工作,找对象没有。父亲发誓,以后要戒赌,少喝酒。看到父亲的改变,她心里又升起一线希望。
从小到大,她处在逼匛黑暗的生活里,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便要去追寻自己的阳光。她把家里所有的杂志《石榴花》扔进火炉里,更换床单,清扫房间,明天将是她新的一天。
(完)
网友评论